夜来得早了,浓墨般的颜色,一层盖过一层。买了一个红红的热水袋,听着水“哗”地灌下去,手便温热起来。
客厅换了灯,是暖暖的黄,白的墙被泼了一层淡淡的橙,家具也似上了可人的颜色。开始每晚煲一盆满满的热热的汤,隔着雾气,看对方渐渐蒙眬的脸,喝得没心没肺般妥帖。
是真的冷了,总想早早地钻进被窝里,看冗长的连续剧,将家长里短的温馨收进梦里。然而,收拾妆容的时间稍显长了点,趿着拖鞋的脚早已冰凉。上床,不怀好意地扯过被子,将凉凉的脚丫冷不丁伸向他的腿。随着尖叫声响起,我便乐了,真暖,是天然的暖炉。
小时候住在乡下,冬夜在记忆中是温暖的。有一簇小小的焰火,在记忆深处燃烧。那时,土墙泥地的屋里,比现在还要冷,只一盏微弱的灯闪着。但是,家里有个小火炉,风吹得窗子呼呼地响,它也被呼呼地吹热了。
村头村尾拾来的柴,被父亲劈成小小的段,一段一段不断地塞进灶洞。火苗一点点地升起来了,热浪便扑向了每个人的怀,只一会儿,脸便红了烫了,手指脚趾全热了。再一听,窗外的风声成了欢快的乐曲。
此时,父亲会讲起从小人书上看来的故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梁山好汉替天行道,诸葛亮草船借箭……父亲的脸随着故事变换着各种表情,在红红的火焰里显得格外生动。我们听得醉了看得痴了,总感觉时间飞快地跑着,想喊它停住,好让夜留得更久一点,让炉火燃得更慢一点。而母亲,斜靠着火炉,戴着厚厚的针箍,一边缝补着大大小小的衣衫,一边看着我们笑。
那样的冬夜,是温暖的幸福的。燃烧着的炉火,将一家人紧紧地系在一起,似乎忘记了冬的漫长寒冷。
这个冬季,我离父母很远,亦没有炉火了,但有了他的温暖。一个人,在不同的岁月,总有温暖相伴,就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