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沙恩·伊利斯和狼有着非比寻常的亲近关系。 |
| 沙恩·伊利斯在野生动物园和狼群嬉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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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爱达荷州动物研究学家沙恩·伊利斯,为了深入研究狼的行为与生活,而接近狼群,成为其中一分子,与之生活两年。这期间他像狼一样生活,吃生的肉。他说,他要为狼这种高贵的动物代言。以下就是他撰写的自己在狼群生活的经历。
1
进入野生世界
我一个人在落基山流浪已经好几个月了,我在寻找狼,和狼交朋友。和狼呆在一起对我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我曾暗自进入达特孟尔野生动物园的狼笼,暗自进入位于美国爱达荷州的一个狼研究中心。
在和狼呆在一起的日子里,我学习它们的身体语言,了解它们的咆哮和呜咽意味着什么,了解它们的气味以及等级地位。要想成为狼家族的一员,你必须融入它们的社会秩序,而不是试图去统治它们。
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你必须在它们面前暴露你脆弱的喉咙区,表示你意在和平——就像我在那只大黑狼面前所做的一样。
在爱达荷州,我和生物学家一起工作,学习狼的行为和交流,这让我收获了很多科学的理论。
研究中心的生物学家并不赞同我进入崎岖的、无情的野生区。对这些生物学家来说,我是一位来自国外的、没有资格的特立独行之人。即使野外的狼没有杀死我,熊也会杀死我的。尽管如此,我进入野外时并没有带枪、收音机、睡袋或其他野外露宿设施。我想成为一只孤独的狼。
和狼研究中心负责人霍尔特约好会合地点,在一个美丽的秋天,我出发了。那时的落基山呈现出了一种浓烈的色调,金色的阳光照亮了森林。
在野外的前几个星期我感到十分吃惊:野外充满了各式的掠食者,天黑后我就不敢出去了。进入野外的前四天,我睡在一棵树上。随着时间推移,我胆子开始大起来,并尝试着在白天探索这个野生的世界。我学会了设置基本的捕猎陷阱,并在我吃完牛肉干储粮前逮到了一只野兔。
我在野外的饮食方式和狼一样:吃生肉,生肉带来的能量能让我撑上两天。我的补充性食物是坚果和野莓。但我必须得不断地品尝这些坚果和野莓,以免中毒。
几个星期过去了,我也给自己设立了一条探索路线,并找到了一个我能安心休息的地方。之后的4天,暴雨一直在四周肆虐。我感到厌倦,心情沉闷。好在我在英国特别空勤团的训练起到了作用,我想起了保持积极的思维是多么的重要。
2
初次遇狼
在我进入野生世界的4个月后我见到了第一只狼。当时我正沿着一条小路走下去,一只体形巨大的黑色的狼从离我150码的前方穿过了小路。它迅速地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看着我,双眼放着让人心寒的黄光,随后它走入森林消失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与那只首次邂逅的狼相遇的次数越来越多。我还看到了其他的狼。最后,我终于知道这个地方有五只狼,一只领头的母狼,两只老狼,一只年轻的公狼和一只年轻的母狼。年轻的公狼和母狼是双胞胎。
在一只老公狼走丢后,我决定渗入到这个狼家族,笨拙地跟随着他们。其余三只狼很友好,唯独那只统治的母狼对我表露出了敌意,一再向我咆哮以警示我走开。它露出了冷森森的牙,发出低沉的吼声。
我继续和除领头狼之外的三只狼接触。我和它们之间的联系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增强了。它们和我尽情地玩耍,就像和狼家族中的其他成员一样。我的连身外套集合了所有的功能,严丝合缝,这却不能保护我免受它们爪子的伤害。它们爪子具有的力量足够撕碎骨头,在这样的爪子下,我的身上布满了抓痕和瘀伤。
有一天早上,我在休息的时候,包括领头狼在内的四只狼在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再次出现了。和往常一样,它们朝我走来时,我放低了我的身子,这次那只领头的母狼也过来对我表示了欢迎。
突然,那只大公狼向我冲了过来,在它身体重量的冲击下,我倒在了地上。领头的母狼在离我脸3英寸的地方咆哮着。
我甚至能感受到母狼温暖的呼吸,它的嘴唇从它牙齿的右后方张了起来。我躺在地上,显得很无助:除了顺其自然外,我别无选择。然而,它没有伤害我,我毫发无损。它放开了我,我意识到狼群对我的训练完成了。
这件事并没有改变那只领头母狼对我的态度,然而却急剧地改变了我的观点。母狼可以很轻易地杀死我,但它却没有那样做。
3
被狼接纳
每天晚上我都在作着思想斗争,我是否该离开狼家族。后来,我开始感觉到和它们呆在一起更安全。虽然如此,每天晚上当黑暗降临时我会离开狼群,直到黎明时才返回。
有一天晚上,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狼家族的每个成员都饱餐了一顿,领头的母狼也放松了不少。我决定留下来。
由于害怕和兴奋我并没有入睡。狼家族的成员却酣然入睡,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年轻的公狼睡在了我旁边,我能听到它的呼吸声,感受到它在睡梦中的抽搐。第二天早晨我很得意,因为我知道我被狼家族接纳了。
第二天早晨,它们离开了。我努力跟着它们,之后它们走进了树林,在黑暗中我看不见它们,它们消失了。
许多个星期之后,它们再次露面了,年轻的母狼甚至给我带来了一只赤鹿的腿。由于我捕猎野兔已达数月之久,这只鹿腿的味道对我来说十分不错,尽管鹿腿是生的。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它们会丢下我去狩猎,回来的时候,总会带给我一些猎物。
故事讲到这儿,我在野外的时间已超过18个月了。冬天又来了,这意味着更多的困难,最后,我知道了在它们离开我的日子里它们所去的地方。
它们离开我的那天,我跟了上去。它们的步伐比平常要慢,似乎是在等我。在走了大约15英里之后,我们来到了一处陡峭的、长满了树木的山坡,山坡下一条河流蜿蜒而过。
在下雪之前,我们抵达了目的地,空气中弥漫着松针的气味。我猜测狼家族冬天的时候会住在这儿,或者这儿可能是狼家族产下小狼的地方。
狼家族进入了生育季节,狼群中的公狼开始向领头的母狼证明它们可以和母狼进行交配。这之后,它们又消失了一个半星期。
狼的怀孕期是63天,随着第二个月月末的临近,母狼明显怀上小狼了。母狼在我们上面的一个小岗子上挖了一个窝,这是它分娩的地方。领头母狼最后出现时,它消瘦了一些,很明显它正处于哺乳期。有时候它会去到河边吃上一点食物,然后跑上山来,接着再回到它的窝里。
在一个充满了魔力的早晨,它出现了,两个长满了黑毛的小家伙跟在它身后,跌跌撞撞地走下山来,那是两只小狼崽。狼群中的成年狼不断用鼻子爱抚着刚出生的小家伙。小狼用它们针一样锋利的小牙齿不断地轻咬我的嘴,以示爱意,我意识到我能被这个家族接纳是多么的幸运。
小狼9周大的时候,它们的母亲和成年公狼出去狩猎了。和平常一样,我和年轻一点的公狼保护着狼窝。而年轻的母狼则在岗子上放哨。春天来了,天有点热,我需要水。
于是我向河流走去,年轻的公狼突然把我扑倒在地。我躺在地上,喘着气。公狼对着我咆哮,露出了尖牙,看起来就像要把我的喉咙撕破一样。随后我被它逼到了一棵树的空树干里。每次我想移动时,它都会在空中挥舞爪子。我从没见过它这样,我开始害怕。
天色黑了下来,它的情绪改变了。它开始向着峡谷走去。走了几步之后,它停了下来,并不断向我回望:它想让我跟上它。在路上,它停了下来,我看到树皮上留有灰熊的爪印,这是灰熊想开杀戒的标志。
事情不言而喻,年轻的公狼不想伤害我,事实上它救了我。
4
重返人间
3周之后,当我跪在河流旁的时候,我看到了河水中我的倒影。我看起来很憔悴,深陷的眼圈,头发乱成一团,胡子丛生。我体重下降了很多,健康状况在恶化。除非我想死在荒野,不然我还是得回去。
第二天早晨,我离开了,没有任何仪式。一星期后我回到了和霍尔特的会合点,又等了24小时我才听到汽车的声音。
霍尔特见到我的时候,他吓了一跳。他伸出胳膊来拥抱我,我却再也支持不住了,我崩溃了。过去的两年彻底改变了我。
霍尔特问我需要什么东西,我说需要蜂蜜糖,有人给我拿来了蜂蜜。我一路上不断地吃蜂蜜,足足吃了半罐子。两年多来我没有和别人说过话,我的方向感没了。对接下来的事情我印象模糊,只记得我被带到附近的一个小镇,洗了个澡。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恢复到正常的饮食习惯。我对垃圾食物,尤其是辣香肠、比萨饼和冰淇淋充满了渴望。
从狼群返回后最困难的事情莫过于适应人类世界。我刚刚离开的世界是那么简单,那么平衡,我对狼的世界充满了归属感。那里没有欺骗,没有恶意,没有残酷,狼的世界里确保家庭的安全就是一切,狼杀戮是为了进食,它们从不会滥杀。
回到家后,我所能做的就是改善笼养狼的生活。我获得了很多关于狼的知识,这些是我从单单观察狼的活动中所不能得到的。
我要为狼这种高贵的生物代言。我希望有一天,我们人类能从曾经和我们走在一起的动物身上学到关于生存、忠诚和家庭的真谛。 (据《每日邮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