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对象:娴(化名) 女 39岁
无业
采访人:本报记者 吕玲玲
小沈阳在小品《不差钱》里说:人的一生其实可短暂了,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过去了……虽然是句笑话,但也不乏人生感悟。
娴见记者的第一句话是: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会必然地走向死亡,可是我们依然为生活忙碌着,你说,我们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活着是为了什么?这个比时间还古老的问题,确实把我问住了,为享受?为名利?为奉献?这似乎都不是眼前这个略显憔悴的女子想要的答案。其实,娴并不需要答案,因为她已经自顾自地开始讲述了……
勇 气
嫁给方天鸣(化名)时,我不到20岁。当时,母亲哭着说,他不会有出息的,你嫁给他等着受苦吧;闺中好友说,他长着一双桃花眼,婚后难保不惹是非;和我关系最好的同学说,这样的男人谈恋爱还行,结婚就不要考虑了;父亲说,你走,嫁给他后,我们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可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和他领了结婚证。
我爱方天鸣,我们有着共同的生活经历,都住家属院,都从厂办技校毕业,都接了父母的班。虽然厂里效益一天不如一天,但这并不妨碍两个胸无大志的青年男女谈恋爱。从什么时候起我爱上他了呢?也许,是从他抬头对我微笑的一刹那。
进厂的第一天,女同事就告诉我关于方天鸣的种种传说:他和社会上不少混混来往,他留着长长的头发,他很帅有双桃花眼,他就在我所在的车间工作……
我开始留意方天鸣——他的确很好看,长长的头发,略显颓废的脸,举手投足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随意。许是我的目光停留得太久,他突然抬头,嘴角翘起,给了我一个微笑。当时,我呆了——一个男人,脸上怎么会出现如此邪气而又魅惑的笑容?
就这样,我们慢慢认识,谈起了恋爱。因为经历相近,总有说不完的话。
奋 斗
方天鸣从不刻意讨好我,也没有向我求婚。可当我提出结婚的要求后,他眼里竟闪现出泪光。他说,他爱我,无法控制地接近我,但从没想过真能和我结婚——因为在很多人眼里他是个不务正业的人。
冲破重重阻力,我们领到结婚证后,方天鸣带我到小饭馆吃了一顿。那顿饭很简单,一共花了20多元钱,但方天鸣却喝高了。他说:“小娴你放心,你这么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他真的没有辜负我。
结婚后,天鸣像变了一个人,他从厂里辞了职,也不再和那些混混来往了,每天都在搞技术。他说他想开家小工厂,我借遍了亲戚的钱来支持他。
说是工厂,其实就是一间屋子,工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集技术、设计于一身的领导——天鸣,一个是周末去打杂的临时工——我。
刚开始没生意,天鸣一家一家地去大厂联系;有了生意,他就不分昼夜地忙活,将客户的订单赶出来。由于做的是技术活,一个细节把握不准,做出的零件就会有差错。最初,我们没少挨客户的骂,道歉、赔款、将不标准但不影响使用的零件免费赠给客户……就这样,客户渐渐多了起来,我们的生意也越做越大,请了师傅、找了帮工。
我们有钱了,从租住的平房里搬了出来,买了别墅和车子。
天鸣说,你别工作了。
于是,我辞了职,当起了家庭主妇。
这时,朋友们开始羡慕我:你真是好福气,碰到天鸣这么能干的老公;父母开始提醒我:这么多年了,你们怎么不要个孩子,三个人的家庭才是稳定的;生意上的朋友也说:嫂子,天鸣哥这么优秀,你可得小心看着呀……
可天鸣一点都没有变,有钱后,他对我更好了。为了让我放心,无论去哪儿出差,他都会向我报告行踪;晚上11点前准时回家,从不在外过夜;这么多年,我的生日、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从没忘记过;每月来例假那几天,他从不让我沾凉水,亲自下厨做饭给我吃……
有时候,我觉得他对我太好了,好得让我有点惶惶不安。
有一次,我开玩笑问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他说,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是我陪着他、鼓励他、相信他,他说过这辈子不会辜负我……
迷 茫
天鸣说这辈子不会辜负我,我却非常内疚。孩子是生命的延续,可这么多年来,我们却一直没有孩子。
前些年,因为忙着创业,我们失去了生育的最好机会,后来,再想要的时候,医生却说我的身体不合适。吃了很多药,看了很多医生都没用。也曾想领养一个孩子,但总是心有不甘。
有时候我想,家业越来越大,没有孩子,没人继承,我和天鸣这么辛苦,到底为了什么?
前段时间,我听到风声,说天鸣在外有个私生子。我当面问天鸣,说如果是真的,我愿意同他离婚。天鸣却说,别说没有,即使真有,他也不会和我离婚,他只爱我一个。
天鸣依然对我很好,但我心里却像长了一根刺一样,既想求证,又怕知道真相;既希望他有个孩子,又怕他有其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