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两年了,他们的感情却一直不瘟不火。她不能确定,他那样温和沉默的男人,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但身边一时也没有比他更适合的,所以,他们也就一直平淡地交往着。日子就像电视剧里那句台词一样:一个七日接着又一个七日,周而复始,波澜不惊。
他是高速公路收费站的收费员,每三天轮休一次。休息的时候,他会骑着单车,绕着城市转一圈:到城西买她喜欢的鲜鲤鱼,到城南买陈记大麻花,再到城东买传信瓜子……他们的城市虽然不大,可这样转上一圈,也需要三四个小时。有时候她不在家,他就在小小的厨房里,慢慢地为她炖一锅奶白色的鱼头豆腐汤,帮她整理凌乱的房间,蹲在地上擦地板。汤一直温在炉子上,她回来的时候,温度刚刚好,浓郁鲜香的滋味,在胃里久久不散。
可她终于还是想要逃离了。生活需要激情,她喜欢惊心动魄,可面前的这个人,绵软得像一杯温开水,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他。那个冬天,她总是很忙,每次他来的时候,她都不在家,或者在加班,或者临时约见客户。电话里,她的声音清冷漠然:“很忙,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去,你不要等了……”他却不急,像往常一样,炉子上炖着汤,音响里放着舒缓的乡村音乐,他手里拿着抹布,蹲在地上擦地板。擦完了,他就靠在沙发上,看她没看完的书。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光,空气里都是她的气息,一生一世的感觉。
冬天最冷的一天,她住的小区突然贴出通知,因检修线路,停水停电停暖一天。早上出门时看到通知,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她是怕冷的人,每年秋天没过完就开始手脚冰凉,更别说滴水成冰的寒冬了。停电停暖,这漫漫寒夜可怎么过?
那天,她回去时已经很晚了。打开房门,并没有想象中的黑暗和冰冷,门的把手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手电筒,橘黄色的光,淡淡的,拢出一小团光和暖。屋子里流动着温热的气息,有排骨汤的浓香。点亮蜡烛,她看到餐桌上的砂锅用厚厚的毛巾盖着。她知道他来过了,刚离开不过几分钟。
她脱掉鞋子,把冻得冰冷僵硬的脚伸进棉拖鞋,是她的37码鞋,却一怔,拖鞋竟是温热的。她愣了一下,又把脚伸进旁边他的42码棉拖鞋里,是冷的。她慢慢地缩回脚,踩在自己37码的鞋子里,暖热的气流,瞬间便从脚底涌遍了全身。她蹲在地上,看着这双37码的棉拖鞋,眼里忽然就涌满了泪水。就在那一瞬间,她做了一个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嫁给他!
一个穿42码鞋子的男人,却肯为她的暖,把脚委屈在37码的鞋子里,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体贴更温暖的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