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纬78°》 作者:陈丹燕 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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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每年,上海女作家陈丹燕都会用一两个月的时间四处游走,旅行对她而言,俨然成为一种生活方式。
然而,在读者已习惯于陈丹燕对异国文化与传统精神的描述时,她却悄悄去了北极,并在长久的思考和整理之后,带着图文新作《北纬78°》出现在人们面前。在北纬78°的地方,陈丹燕第一次被大自然的力量彻底折服。
“我的成熟是在旅行中获得的”
出发之前,陈丹燕告诉94岁的姑母,自己要去的地方很冷,比冰箱的速冻柜还冷许多。出生在广西的老人吓得张大嘴巴打量她,“好像打量一块冻硬的鸡肉”。其实,陈丹燕虽然积极地向中国极地中心争取名额,但地图上的那块地方,却是她完全陌生的。
北极的冷一如所料。为了以微距拍摄形态各异的雪花,她长久地坐在海冰上,差点儿因为冰层融化而掉进海水;为了追随转瞬即逝的美丽极光,她久久抬头,全然忘记这样很快会让脸上的肌肉冻僵坏死;为了更靠近这片土地,她提出了让科考基地觉得不可思议的“多留几天”的要求。在无尽的留恋与回望中,她称北极是“原乡”:“北极之旅,让我身体里的一部分本能被自然唤醒。我突然觉得从前像一个瞎子,对自然视而不见,其实自然才是最无所不在的力量。”
旅行回来,陈丹燕成了环保主义者。作为地球上最后一片净土,北极的冰盖融化、冰层污染已成为我们不得不面对的严酷事实。除了在新书中呼吁环保以外,陈丹燕还准备到一些公共图书馆和学校开设针对青少年的北极讲座,分享这次北极之行的体验,告诉孩子们一个真实的北极,让大家知道环保对北极气候、全球生态的重要性。身为一名作家,她希望能以自己的绵薄之力,唤起更多人对于自然的关注。
有人说陈丹燕是为写作而旅行,但很多时候,她的想法恰恰相反。她喜欢在完成一部作品后以旅行的方式来作别,旅行为她提供了单独面对陌生世界的机会。“在与周遭环境的试探和沟通中,我学着宽容、理解他人,过各种各样的生活,我的成熟可以说是在旅行中获得的。”她说。
“这座城市,能写的都写了”
在许多人眼里,陈丹燕最擅长的是描述上海文化。在《上海的风花雪月》、《上海的红颜遗事》、《上海的金枝玉叶》陆续登上畅销书榜后,“小资教母”、“海派文化代言人”等各种说法都加到了她的头上。对于喧嚣的舆论,陈丹燕却一直保持着低调。出生于北京、成长于上海的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了解上海,也不想去了解,上海对她一直像一处暂歇之所,她总以为自己早晚要回到故乡,即便她并不知道故乡是什么,在哪里。直到身处异国他乡,她才在迥然不同的文化氛围中,发觉自己对这座城市有无法割舍的情怀。
她在作品中对旧上海文化与社会情境的描摹,使得怀旧风气一度盛行,这本应当是令写作者兴奋的事,陈丹燕却对此始终略感遗憾。比如《上海的金枝玉叶》的主人公戴西,其人物原型是老上海著名的永安公司郭氏家族的四小姐。在社会变迁中,戴西从锦衣玉食到一贫如洗,历经挫折与磨难,却从未丧失对生活的信念。在塑造这个人物时,陈丹燕坦陈“她性格中的复杂面都不忍去写”,而是强调了一种永不破灭的尊严和骄傲,并希望读者在关注城市文化表象的同时,能更多地了解属于上海的精神传奇。
在写了上海十余年后,有一天,陈丹燕说:“这座城市,我能写的都写了。”她想去探究生活中更多新奇的东西。
“对于写作的转变,我顺其自然”
《北纬78°》中,那些美丽的北极影像都是陈丹燕自己拍摄的,对此她颇为得意:“上高中的时候,我就喜欢玩相机,家里有一整套冲印设备。在厕所的浴缸上架起木板,灯泡用红领巾包起来,再关上门,就是一个暗房,显影、定影、冲片机样样齐全。”
谈起近期的计划,陈丹燕眼睛发亮,掩饰不住笑意:“我想做件很灵的事!”这件很灵的事,便是把北极之行做成图画书。做图画书的愿望,其实在她心里已经埋藏了十多年。最早,当她在德国图书馆里看到形形色色的图画书时,就深深为之倾倒了,并想让国内的孩子也看到这样精美的好书。但在20世纪90年代初,中国的图书市场没有可能出这样的书。如今,她终于等来了这个好时机。
“我愿意把自己交给新世界、新事物,是怕随着年龄渐长而变得视野狭窄,更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当然,趁一切还来得及。”陈丹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