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有朋       吴奇隆        陈志朋 （资料图片）

　　虎年春晚的舞台上，3只小虎再次相逢，彼此都有一点儿陌生。“我最喜爱的春晚节目”评选时，小虎队当仁不让成为第一名，天后王菲都望尘莫及。幸好这一次，他们回来得还不算太晚。眉眼身材跟记忆里相比略微有些走样，可他们还有朝气蓬勃的声线，还有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和明朗的笑容，还能空翻以及蹦跳。他们回来了，谢天谢地，他们还没老，我们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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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猫画虎选新人

　　对大陆的歌迷来说，20世纪80年代后期所谓的流行乐坛，其实就是港台乐坛，因为语言及文化的关系，似乎台湾乐坛又离我们最近。那个年代的声音记忆——邓丽君、张明敏已成往事，以罗大佑的《童年》为代表的校园民谣音犹在耳，王杰、童安格苦情歌当道，然后就是小虎队。

　　1988年的暑假，吴奇隆正在台北东区摆地摊卖衣服。家里的经济“出状况”，背了一屁股债，18岁的他必须半工半读，补贴家用。他上的是体育专科学校，主修跆拳道和柔道，8块腹肌在那时已经初露端倪。

　　星探发现这个眉眼俊朗、体格匀称的少年，就留了他的联系方式，而他只懂得跟人嗯嗯啊啊。因为那个时候的吴奇隆根本没时间看电视，不会唱歌，更不会跳舞。他没有星期日，从上国中一年级（初一）开始，他的双休日都在打零工中度过：帮人洗车、清理大楼垃圾、给楼梯打蜡、当游泳救生员、去电子加工厂装零件、去冰激凌厂做包装……这样的生活贯穿了他的整个青春期，从13岁到18岁。

　　吴奇隆在东区卖衣服的时候，在台北的另一个角落，苏有朋正刻苦攻读，一门心思要考上建国高级中学。建中是台北最好的高中之一，考进建中，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大学的门槛。他是家中长子，一向都斯文听话，功课优秀，才15岁近视已达1000度。他因为跟自己的妈妈都是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天出生，家里有“两个月亮”，所以得名有朋。

　　比起这两个懵懂小子，家在台中的陈志朋是最早有志于进军演艺界的。他出生在一个保守的小康之家，据说他的父亲比他更像张国荣，他的母亲开了家美发美容院，这个小胖孩从小一睁眼看见的就是一面面大镜子以及镜子前人们为扮美做的种种努力。

　　1988年7月，台湾开丽唱片公司推出一个《青春大对抗》节目，对象是青少年学生，内容颇为清新，节目大受欢迎。当时担任主持助理的是由几位女生组成的“小猫队”，有人提出应加入3个男生助理，使画面平衡。开丽公司于是向社会公开招聘3名男生。因为有“小猫队”在前，照猫画虎，男生组合应该叫“小虎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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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都不属虎

　　吴奇隆就是在这时接到了公司的电话：“我们节目要选助理，你要不要来一趟？”他不理解对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电视节目助理是咋回事，只好继续嗯嗯啊啊。公司的人不放弃，不抛弃，找吴妈妈聊天，一天说两三个钟头。开始甄选那天，妈妈说，人家电话也打了一个礼拜了，也很辛苦，你去看看好了，增加一些社会经验。

　　那时候选秀远没有今天“快男”、“超女”的排场，一群半大的男孩挤在一个小小的排练场里你看我，我看你。吴奇隆一看，有的人还挺专业，“戴了帽子，穿了披风，背了一个大包来的，进来也不说话，就开始换爵士舞鞋”。

　　这个穿爵士舞鞋的“专业户”就是17岁的陈志朋。当时，他已经学了好几年芭蕾。

　　苏有朋是和同学穿着学生制服来的，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吴奇隆一听说要才艺表演就头皮发麻，他随便跳了两下，觉得没什么意思，最后拿出身体优势，做了个漂亮的后空翻。

　　相中他们的，是开丽公司的老板苗秀丽和台湾资深综艺主持人张小燕。经过层层筛选，公司确定了3名小虎队成员。最初他们也做主持助理，不料一上镜便出尽了风头，健康、活泼和青春的形象大受观众欢迎。

　　他们做了8个月的主持助理，觉察到市场热度的公司马上转变了策略。3位主持助理摇身一变，成为台湾第一支学生组成的演唱组合，短短数月便成为青少年的偶像。

　　其实呢，吴奇隆属狗，陈志朋属猪，苏有朋属牛，3只“小虎”都不属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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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散，重组，再解散

　　1991年，小虎队来内地开了好几场巡回演唱会。当时两岸的交流没有现在频繁，台湾艺人来大陆的少之又少。“那是我们第一次感受内地观众的热情，歌迷只要摸到你就再也不肯放手，衣服总是在一阵拥挤后被撕烂，有的歌迷一见到我们就放声大哭……”

　　在北京演出期间，他们接受了中央电视台的采访，谈到了第一次来大陆的印象。苏有朋很学生腔地说：“这边讲话都很好听。”吴奇隆说：“感觉这边很大，很干净，很舒服。”陈志朋说：“有很多脚踏车，也有很多好吃的东西。”他觉得最好吃的是北京烤鸭。

　　但好日子就要中断了。1991年12月，出了第6张专辑《再见》后，陈志朋应征入伍，小虎队宣布解散。他们在歌声中向歌迷承诺“相信我们明天一定会再见”。

　　单飞后，霹雳虎进入亚洲电影公司继续发展；乖乖虎赴欧洲游学；在军营被人讥为“小胖虎”的陈志朋被分配到部队文工团的飞马豫剧队，马不停蹄地参加各种劳军演出。

　　1993年，霹雳虎回归乐坛，乖乖虎游学回国，小帅虎退伍，小虎队重组，推出《星光依旧灿烂》专辑。但当年的粉丝已长大，小虎队人气无法重现当年的火爆。两年后团体名义活动停止，3人再次分头发展。

　　从波峰跌入谷底，他们3人都捱过难熬的日子。

　　吴奇隆单飞之初反响平平。年龄渐大，他还尽拍一些惊险的武侠片，手掌骨、脚掌骨都断过。一次意外他从高处摔下来，两节脊椎压扁到了一节的长度。医生说最少躺4个月，但戏拍到一半不能停，只过了两个礼拜他就签同意书出院返工了。因为有习惯性手臂脱臼，一次拍戏时他出了意外，差点半身不遂。

　　苏有朋当初报考台湾大学机械工程系，就是要证明自己“会玩，也会念书”。但他进大学后发现自己完全没兴趣，就偷偷去修企业管理系的学分。最后，出乎所有人意料，“乖乖虎”竟然休学了。这个消息第二天自然上了台湾各大媒体娱乐版的头条。苏有朋躲在家不敢上街。

　　好在琼瑶阿姨拉了他一把，电视剧《还珠格格》播出后，他终于时来运转。

　　3人中陈志朋的低潮期最长。征兵入伍在军营里饱受嘲弄；单飞以后，几张唱片都叫好不叫座，敏感的他产生很深的自卑感。

　　他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去加拿大求学。他经常去海边，坐在枯木上面看大海，一看就是一整天。晚上寂寞了他就放以前的录像带，看3个人演唱的MV，难过得掉泪，觉得当时3个人是那么好，一个人单打独斗好辛苦。

　　直到2001年，陈志朋出演舞台剧《看见太阳》，他的心里才又出现曙光。之后他前往纽约，上了百老汇的舞台。他第二年又和蔡琴合作舞台剧《情尽夜上海》。2004年，他又冒着极大风险出演舞台剧《张国荣——负距离接触》。

　　等到将张国荣的灵魂再现于舞台，听到前辈艺术家的赞扬，他才“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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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远的回忆

　　“我有两个弟弟，一个不善对外表达感情，一个不善对内沟通感情，可这么多年我们都彼此珍惜，彼此祝福，我们的工作是带给别人欢乐和鼓励，从来不曾伤害过任何人，但不可避免的是，我们因这份工作经常受到伤害。”春晚结束后，面对每天不断涌出的“小虎队不和”的新闻和猜测，吴奇隆在博文里这样写道。

　　1小于3，单飞后的小虎，没有一人能够超越“小虎队”时的鼎盛景况。春晚以后，小虎队没有选择趁热打铁继续合作，虽然3只小虎都强调是因为分属不同经纪公司，各自档期已满，但人们还是更多归罪于苏有朋。“是不是因为你很红，陈志朋相对来说弱一些，所以你没他那么需要把握这次机会？”

　　“不存在这样的事情，我完全没有这样想，而且我也没有红到你说的那样。我们3人都有各自的专长，志朋的舞蹈以及他在舞台上的爆发力非常棒，他的舞台剧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其实真的会发光发热。吴奇隆也是，他的身手非常好，绝不会输给‘甄’功夫，我相信他可以创出一派‘隆’功夫来。”苏有朋说。

　　春晚大红以后要怎样调整今年的工作安排，吴奇隆跟经纪人商量，结果是：原来怎样还怎样。

　　也许不趁热打铁、不开巡回演唱会是一种更为聪明的选择。3个男孩已经长大，这一回，即使没有公司在后面把关，一时的大受欢迎也很难让他们轻易就头脑发胀。“红是种什么滋味，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尝试过，可以说，我的整个青春年华都是大红大紫，但没有一个东西是永恒的，就算今天我再回到了以前的大红状态，那也不代表什么。”吴奇隆说，春晚，就像愉快的老同学聚会，聚会散了，还是得各自过各自的日子。

　　回忆是一道好菜，但没办法天天吃。吴奇隆已经40岁了，歌迷里有人也已经是同样的年龄。偶尔念旧滋味挺好，再让三十好几的人满场子追着去捧场，把他们的海报贴得满房间都是，你能坚持多久？

　　仔细算来，其实小虎队真正大红的时间也就短短3年——从1988年飞速蹿红到1991年第一次说再见。仿佛一场青涩的、持续时间恰到好处的恋爱，然后，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据《南方人物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