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图 李玉明

　　冰山、沉船、英国人，看到这几个单词，人们就会想起1912年在北大西洋沉没的“泰坦尼克号”邮轮。现在，这一悲剧差点在南大西洋重演。5月7日凌晨，卡尔·洛马斯一家四口和他的“牡蛎号”帆船在南大西洋进行环球航海时撞上冰山……

　　电影《泰坦尼克号》里，最感人的台词是“杰克”沉入冰海前说的那句话：“不要放弃。”在现代南大西洋版的“泰坦尼克号”里，主人公认为，最动听的一句话是皇家海军上尉的问候语：“下午好，有什么可以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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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角登场

　　做快递生意起家的洛马斯过的日子，就是花钱让生活更有意义和干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比如花钱捐个爵位，还说自己是世袭的；花50万英镑买一座旧教堂当住宅，装修也全是中世纪风格，用古代的盔甲做装饰。不过这家人平常总是在另一个价值50万英镑的“家”里——2007年起，洛马斯就和他老婆开着“牡蛎号”出海环游世界了。在当地人看来，洛马斯有摆阔的嫌疑，但他乐在其中。

　　“牡蛎号”是一艘17米长的单桅帆船，造价50万英镑，内室的装潢尽显奢华与高科技：真皮沙发、大屏幕电视、先进的导航仪器……从欧洲斜穿大西洋，到达南美洲附近，这1.6万海里几乎风平浪静，洛马斯夫妇过得很惬意。

　　洛马斯两个在寄宿学校读书的女儿并不总在身边。一到假期，她们就会坐飞机赶到距离父母所在地最近的城市，然后上船“漂”一段。但这次有点不同，寒假早过完了，两个小姑娘却不肯回学校，而是准备和父母一起从南大西洋的南乔治亚群岛去南非开普敦。

　　就如同故事开头的人物出场，这次历险记的主角们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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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撞上冰山

　　“冰山！”电影里“泰坦尼克号”瞭望员那声惊恐的叫喊令人印象深刻，而洛马斯连喊出这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尽管船上有先进的探测装置，雷达却没有发现那座大部分在水下的碎冰山，也就是撞沉“泰坦尼克号”的那种冰山。7日凌晨2点，碰撞发生了。

　　“那是我听过的最恐怖的声音，感觉持续了1个小时，其实不过10秒钟。”当时在驾驶室的洛马斯说。帆船底部被冰山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从船头划到船尾。“牡蛎号”马上向一侧倾斜，一船人都在尖叫。

　　一开始，洛马斯没有发现底舱的玻璃钢船体有什么损伤，但日出时分，船舱里水越来越多。中午，洛马斯说的“最后一击”来了：一阵时速超过75公里的狂风把帆船吹得四处乱摆……“我的第一感觉是安全带怎么勒得这么紧，这才意识到原来我们正处于侧躺的姿势，我和老婆从头到脚都被水淹了。”洛马斯说。整艘帆船几乎90度侧翻，桅杆平放在海面上。

　　5分钟后，船稳住了，但驾驶舱严重进水。重新检查底舱后，洛马斯发现真正的恐惧才刚刚开始，“底舱的水位已经和海平面差不多高了，我完全泡在冰冷的海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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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救援

　　四人穿上救生衣，打开电泵抽水的同时，还用桶往外舀水。洛马斯用紧急救生系统向外发送“SOS”求救信号，但一时间无人应答。

　　洛马斯的意识很清楚，自己的位置距离南乔治亚岛数百海里，从岛上过来要顶着逆风航行。而在这片海域，来往的船只少之又少，那是他“最绝望的时候”。

　　南大西洋的沉默让洛马斯一家逐渐感到死亡的逼近，他们生存的希望却在几千公里之外的英国本土燃起。洛马斯说：“经过漫长焦躁的等待，我收到了来自英国海岸救护队的简讯——‘警力可用’。”

　　接到洛马斯发出的求救信号后，在英格兰的英国海岸警卫队马上联系了驻福克兰群岛（即马尔维纳斯群岛，简称马岛）的皇家海军，让正好在南乔治亚岛附近作业的巡逻舰“克劳德号”赶往出事海域。“克劳德号”当时距离洛马斯约475公里，可以在24小时内赶到。

　　洛马斯太太放心地跟女儿们说：“我们不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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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功脱险

　　洛马斯一家的任务更新为坚持24小时，但这并不容易：发电机坏了，船舱照明灯忽明忽暗；桅杆和舵彻底损坏，“牡蛎号”随时可能被五六米高的巨浪拍碎……洛马斯一家蜷缩在一张床上，海水已经和床沿一样高了。

　　“克劳德号”能不能及时赶到，听天由命，但船舱里的4个人首先要撑住自己的精神。4个人讲着一路上看到的趣闻，一夜无眠……6点半，太阳出来了，但雷达屏幕上没有任何信息。

　　当“牡蛎号”只剩下甲板可以立足时，洛马斯一家听到了无线电里的声音。一小时后，大女儿看到了“克劳德号”烟囱冒出的黑烟。“下午好，有什么可以帮忙吗？”皇家海军上尉斯塔福里的问候语，就是洛马斯一家的福音。

　　在军舰上，洛马斯一家亲眼看着“牡蛎号”完全沉没。舰长拉响汽笛，向沉船致哀，姑娘们哭了起来。“那就像失去一个家庭成员。”洛马斯说。一瓶香槟、一只泰迪熊，这是洛马斯从“牡蛎号”上拿走的纪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