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

　　历代帝王中，有绰号的不乏其人，如一心向佛、四度出家的梁武帝萧衍被称作“皇帝菩萨”；不辨是非、爱和稀泥的唐中宗李显被称作“和事天子”；晚上纵酒、白天睡觉的辽穆宗耶律璟被称作“睡王”……至于人们所讲的“赤脚大仙”宋仁宗、“促织天子”明宣宗、“蛤蟆天子”弘光帝等，笔者在正史中没有查到出处，只能一笑而过。而帝王绰号出现最多的时期，莫过于五代十国。

　　在历史上，五代十国时期烽烟四起，政权更迭，皇帝更换如同走马灯一般。军阀安重荣说：“天子宁有种邪？兵强马壮者为之尔！”（《新五代史》）就是对这种弱肉强食现象的有力说明。因为作战勇猛而被人冠以绰号的皇帝，后唐就出现了两位：一是李克用，二是李存勖。李克用生前没当过皇帝，但他是后唐政权的开创者，死后又被追谥为“太祖武皇帝”，堪称又一个曹操。他一只眼睛有问题，所以被称作“独眼龙”。同时，他又非常骁勇，且“善骑射”，军中将士喊他为“李鸦儿”，意思是赞他行动起来像鸟儿一样。征战时，他“摧锋陷阵，出诸将之右”，所以又被称作“飞虎子”，现代警匪片中常出现的“飞虎队”大概由此而来。

　　虎父无犬子，李克用的长子李存勖胆略过人，唐昭宗见了不禁赞叹“此子可亚其父”，他“李亚子”的绰号便由此而来。李存勖喜欢看戏，有时也上台演戏。一次，他与伶人敬新磨同台演出，自称扮演的角色为“李天下”，“李天下”的诨名也由此载入史册。

　　荆南是十国中最特殊的政权，这个小王国既没有建立年号，也没有设立皇帝，其统治者全是无赖之徒。高季兴、高从诲父子经常对途经荆南的各国使者“掠取其物”，据为己有，倘若他国因此致书谴责或发兵征讨，他们马上奉还贡品，毫无愧色。诸国国君很蔑视他们，送了这爷儿俩一个绰号“高赖子”。

　　五代十国时期还有一些帝王有绰号，如“以屠牛、盗驴、贩私盐为事”的前蜀高祖王建被称作“贼王八”；把女巫奉为国师的后汉后主被称作“太子皇帝”等。此外，这个时期还出现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认贼作父的“儿皇帝”石敬瑭和第一个认贼当叔的“侄皇帝”刘崇，这些绰号和骂名无不反映着那段特殊历史时期的残忍血腥和道德沦丧。

　　一个人的绰号，与其容貌、言行、习惯、性格等有密切关联。一般情况下，好的帝王是没有反面绰号的，只有那些荒唐、奸诈、无耻、淫奢的帝王才会获此“殊荣”。也正是有这么一批帝王的存在，五代十国时期才被史学家们称为“五季”，也就是末代的、最差的、最糟糕的。看来，欧阳修在《新五代史》里常用“呜呼”二字开头并非装腔作势，而是有感而发。

　　（刘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