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国女孩小雨和美国同学一起在伯克利镇的市政广场上表演街舞。 (资料图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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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美国回来的小雨和牛牛害上的一系列“后遗症”,折射出中美两国教育之差异,而在瑞士人Peter看来,中美教育都太有野心,欧洲的教育则强调:即使成为明星也要平易近人。
学校没有教科书,不用穿校服,见到老师不用问好,回答问题不用起立,上下课没有固定时间……对11岁的女孩小雨和12岁的男孩牛牛来说,习惯了美国学校的自由,一两年后重新回到中国,他们面对着一个需要重新适应的世界。
“为什么不投诉老师”
妈妈于爱群敏感地发现,从美国回来的小雨似乎得了一系列让人头疼的“留美后遗症”。
这学期,小雨最喜欢的课文是方志敏那篇《可爱的中国》,原因却令人大跌眼镜——她认为这篇文章贴切地反映了她所在学校的现状:缺乏爱心,愚昧无知,肮脏。
“学校哪有那么烂!”于爱群乐了,“她呆的可是北京的重点小学!”
“留美后遗症”的典型表现,是小雨对待老师的态度发生了大转变,以前对老师言听计从的她现在学会了给老师挑刺儿。
“我们班的老师只在乎成绩,什么都要瞎管。像足球赛、运动会,她都横加干涉,非要我们都穿校服,难看死了。这要是在美国,我们和家长早就把她投诉走了。”她振振有词地说。
“那在中国为什么不投诉呢?”“没有用,校长跟老师是一伙的。”“那怎么办呢?”“我们就背后骂老师。”
写作文时,老师要求写“一个熟悉的人”,小雨写了自己的表哥,带上了他的“一些烂事儿”,理所当然地被打回来重写,“要突出人物的高尚品质”。
这与她在美国时所受的写作教育截然不同。美国老师讲授历史,留了一篇作文:你认为哥伦布是好人还是坏人?请写出理由。
小雨写的是“坏人”,理由是:他把自由人变成了奴隶,还把美洲“搞得乱七八糟”。老师给她打了一个A。全班28个同学中只有两个认为哥伦布是好人,其中一个来自西班牙,他的理由是“哥伦布发现了美洲”。老师同样也打了一个A。
“只有我才能评价我自己”
从美国回来后发生改变的孩子还有牛牛。
在国内时,牛牛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男孩,早在小学四年级时已能背诵一百首唐诗。现在,他似乎也得了“留美后遗症”,喜欢挑刺儿:
“上课主要是老师一个人在讲,很少问同学们的看法。美国的课桌都是以小组为单位排成一圈一圈,而中国的课桌集体向着黑板……”这都让他感觉憋闷,让他看不惯。
特别是回中国后,没人表扬他了,在美国他可是经常被校长表扬的。
牛牛不到10岁就看金庸小说,但都是在家看,老师不知道。到美国后,他上课看小说,校长曾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夸奖“这个中国孩子爱读书”,这令他自信心大增。
5月29日晚,当着父亲和满堂宾客的面,他语惊四座:“你无权评价我,只有我才能评价我自己。”父亲当场被噎住,表情有些尴尬。
对这种南橘北枳的现状,其实当父亲的在潜意识中已有心理准备。2008年9月,他在伯克利做一次关于“民主”主题的演讲时,牛牛在下面看《纳尼亚传奇》。为了放映幻灯片,他把灯都关了。他正准备开讲,儿子却在底下理直气壮地举起手来:你这样我就没法看书了。
他不得不在按钮之间调来调去,最终找到一盏只朝儿子方向开的灯,各得其所。“这才是民主。”美国听众笑着说。
“中国人比美国人的野心更大”
按于爱群的理解,美国教育不对学生负责,只鼓励他们的想象力和自信心。由此带来的负面影响,便是学生的基础功课极差,小学五年级的学生连“7乘8”都不会算。回国后,她赶紧花了两千块钱,找人给小雨补了一个假期的数学。
小雨的继父Peter是瑞士人,历史学博士,年轻时是马拉松选手,在美国住了近十年。像大部分欧洲人一样,他认为美国人不尊重其他国家,没有足够的知识和教养。他甚至认为,美国人每天早上唱国歌也属于对国家主义的过度灌输。
Peter的一些“瑞士观点”不久便对继女产生了影响——她关掉了电视。“看电视学到的知识,远不如你为看电视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多。”Peter说服了妻子:与其让小雨跟美国孩子一样看动画片和肥皂剧,不如跟着Peter出去远足——这是瑞士人最喜欢的运动。
有时候夫妇两人出去长跑,小雨就蹬着滑板车跟在后面。
在于爱群和丈夫看来,美国人从小都自以为是天才,恨不得有机会一夜成名;而中国式教育则竭力禁止孩子的想象力,把他们变成思维方式和价值观雷同的跟随者。
“美国人很有野心。但现在中国人比美国人的野心更大,小孩子整天都在拼命地学习,但只有想象力是最重要的,”Peter说,“我们瑞士人不像美国人那样想成为超级明星。即使成为明星,也要一样平凡、用功、平易近人,比如瑞士的网球明星费德勒。”
(据《南方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