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从踏上约翰内斯堡土地的那一刻起,“安全,安全”的告诫声就像苍蝇嗡嗡飞在耳边。
一下飞机,浓烈的世界杯气息和大量的“安全须知”均扑面而来。安全知识包括:不要独自外出,不要戴任何饰品,不要让别人靠近你,不要随便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开车不要随便打开车窗,被人尾随时不要回家,不要在红灯时停车时间过长……据说,这些都是约翰内斯堡的生存铁律。
南非的犯罪率和其钻石一样闻名天下。任何一本旅游指南都会告诉你,在这个16年前才废除种族隔离制度的国家里,平均每天会有50多人死于非命,暴力致死的人口比例是世界平均值的8倍。南非允许居民合法拥有枪支,但境内的非法枪支高达300万支。
作为南非商业之都的约翰内斯堡,犯罪率更是全国平均水平的3倍。到这座城市仅短短两天,耳边负面新闻不断。每天的饭桌上,和饭菜一起下咽的是哪国记者又遭打劫的最新官方和小道消息。
但坏消息无法削弱约翰内斯堡日益浓厚的节日气氛。10日,到目前为止最大的庆祝活动在约翰内斯堡的金融商业中心区桑顿举行。街道上挤满了狂热的球迷,南非媒体表示,有超过50万人参加了活动。各国游客比肩接踵,在“大家一起来跳舞”的音乐声中载歌载舞,著名的“瓦瓦祖拉”(南非特有的塑料喇叭)吹响了南非最洪亮的声音。当地的华人则说,遍布百货商场和豪华酒店的桑顿区是约翰内斯堡治安最好的高档地段,遍布红外摄像头,但千万不要因为这里的和平气氛而放松警惕性。
安全问题一直是全世界抛给南非世界杯的问号。为此南非一再增加安保的投入,预算已超过10亿美元,是德国世界杯的两倍以上,政府还将派出44000名警力投入到赛时安保工作当中,同时花天价为警方配备了无人驾驶的侦察机和直升机等先进装备。然而记者在前往球场领取世界杯采访证的过程中,鲜见穿制服的警察,媒体注册中心也没有安检设施,有的工作人员连护照都不检查就放行了。一名工作人员解释说:“不是还没开赛吗?开赛了警察就多了。”
约翰内斯堡令人迷惑。这块美丽富饶的土地像一块多棱镜,每一刻都向陌生人展示着不同的一面。温和的阳光下,这座有着“罪恶之都”恶名的城市和欧洲任何一座城市一样整洁安详——坐落在高低起伏丘陵上的城市,各区之间都有大片的植被连接,车窗外不断掠过高大的乔木和茂盛的灌木丛,红瓦的尖顶矮房和别墅点缀其中。南半球的冬季并不寒冷,天气类似中国北方的秋高气爽,树叶呈现金黄、赭红和暗绿的色彩,宛若浓墨重彩的油画,令人无从想象这片美景中每分钟都有一起暴力案件正在发生的事实。
官方不断地给出正面消息,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多次表达对南非成功举办世界杯的信心;南非总统祖马说,这届世界杯准备充分到“无以复加”;供职于德国议会国内事务委员会的安保专家弗兰克也表示,南非的安保准备工作符合国际最高标准。
然而,在南非呆了20年的老华侨徐培华讲述了多个血淋淋的亲身教训教育大家,在这座日光下不断上演罪恶的城市里,无论如何小心都不为过,“世界杯是节日,但劫匪可不放假”。他说,在南非的经验让他每次刚回到国内时,都非常恐惧别人靠近自己,会条件反射地一哆嗦。徐培华要求记者们牢记三句英文,一旦不幸遭遇抢劫就需反复告诉劫匪“别紧张、你可以拿走任何东西、请你”,以防对方紧张过度导致枪走火。
非常希望没有用得着的时候。
(新华社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