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进京在座谈会上发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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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去饭店吃饭,年轻的女服务员帮我倒酒,倒得可满。我笑着用洛阳话对她说:‘这闺女真是个憨子!’没想到,小姑娘生气地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就走,满桌客人面面相觑……她不知道我这是夸她呢!”
类似关于洛阳话的趣事儿,不知您在生活中有没有碰到。在原洛阳大学东方文化研究所副所长胡进京的新书《洛阳话探宝》的座谈会上,与会专家、学者们用一个个生动的例子,介绍了洛阳话的历史定位和实用价值。
该座谈会由市文联、市作协、市图书馆联合举办,洛阳本地知名学者寇北辰、叶鹏、王铎、朱宏卿、赵跟喜、宋继敏等出席。
谁首提“洛阳话是古代普通话”?
2008年,中国社科院研究员、中国权威古音大家郑张尚芳,在《光明日报》上提出了洛阳话是中国古代的“普通话”这一学术观点,引起洛阳市民及学术界的关注,被网友称为提出这一观点的第一人。
学者朱宏卿、赵跟喜却说,早在民国时期,河南大学校长、新安县人王广庆就已提出这一学术观点,时间要比郑张尚芳早至少半个世纪。
王广庆生于1889年,早年加入同盟会,曾师从国学大师章太炎,是一位古文字研究专家,解放战争时期去了台湾。离开家乡时,他留下了《河洛方言诠诂》一书的原稿,后经赵跟喜整理出版。
《河洛方言诠诂》是第一部涉及洛阳话文字、音韵、训诂的著作,作者在书中首次提出了中国古代“普通话”就是洛阳话的观点。
孔子问礼说的也是洛阳话
《洛阳话探宝》一书中也说,洛阳话即4000余年前夏朝的官方语言,人们称其为“夏言”。夏的国都曾在偃师,商、周也都以洛阳为都,可以说汉语的古语音系统都是在洛阳话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到了春秋末期,孔子将“夏言”定名为“雅言”,这位山东人不仅讲课用洛阳话,而且在其他正式场合都说洛阳话,入周问礼时也不例外。
是否地道洛阳人要听其“儿化音”
胡进京在《洛阳话探宝》一书中认为,明清以来,随着文化中心的转移,洛阳话有失风采,反倒是客家话更多地保存了古洛阳话的发音,洛阳本地的洛阳话更多地被现在通行的普通话改造过了。
虽然如此,洛阳话还是有其独特的发音方法,特别是洛阳话中的“儿化音”,跟普通话中的“儿化音”截然不同。“洛阳儿化音”发音极难,如果不是从小耳濡目染,很难掌握。因此,辨别一个人是不是地道的洛阳人,就听他的“洛阳儿化音”是否地道。
那么,怎样才能发出标准的“洛阳儿化音”呢?胡进京也进行了总结。
“洛阳儿化音”其实分为两种:一种发音靠前,不卷舌,舌面上部轻轻接触上颚,口型不变。这类“儿化音”多表示“较小”或“爱称”的意思,比如“棍儿”、“鱼儿”。还有一种难度更大一些,需要发音后舌面迅速离开上颚,发音位置稍微前移,比如“哥儿”、“篮儿”等。
方法虽然如此,但是要想深得其味,仍需不断练习、琢磨。
洛阳话表意更丰富精确
比起普通话,洛阳话还有表意更丰富、精确的特点。
比如,如果孩子摔倒了,洛阳人会说把孩子“掐起来”,就是把孩子扶或抱起来的意思。若是按照普通话的意思,“掐”是用手的虎口及手指紧紧握住,或者截断、去掉的意思,那简直是在谋害孩子了。
还有一些洛阳话,表意独特,比如“货”,本来是个中性词,可放到洛阳话里就有了点儿溺爱的意味,就如同说谁是“憨子”一样。
学者们总结说,洛阳话中这类独特的词语还有很多,细心把玩,其乐无穷。
“十里不同音”,乡音有待再探索
既然洛阳话有这么多规律,为啥在酒桌上会经常看到人们为一个字或一句话的洛阳音争得面红耳赤?
胡进京说,这就是洛阳话的另一个特点:十里不同音。一个字在老城区这样发音,到瀍河回族区又是一个音,到偃师则全变了。
用了几十年时间,走遍洛阳的偏僻乡村,胡进京把搜集到的1268个洛阳方言词语汇编成书。但他仍觉得有缺漏,“实在是因为洛阳话是千百年来保留沉淀下来的语言精品,内容太丰富了,许多精妙之处难以见于文字”。
朱宏卿说,洛阳人虽然在日常生活中对洛阳话津津乐道,但对乡音进行系统研究的人非常少。河洛地区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洛阳话虽是小学,却蕴含着河洛大地丰富的文化元素,深藏着洛阳人的生活智慧、哲理和情趣,需要投入更多精力来研究和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