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们劳顿尽消,赏石戏蝶,吟诗诵赋,为一石奇特而感叹自然造化,因一回眸景移而浮想联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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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麦海飘香的时节,车窗外,农人磨镰似的风儿沙沙掠过,不知不觉中,苍翠巍峨的万安山已经遥入眼帘。参加由伊川作协组织的万安山革命老区采风活动的30余名文学爱好者,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滔滔不绝地讲起万安山山脚下的片片记忆。
万安山,沟壑深险,巍峨壮观,一行人从南坡沿着被机械化设备撕开的新路绕行而上,几名文友想实现攀爬欲望,竟然避开大路,朝着山顶的方向直插过去。初夏时节,太阳也许被虔诚的文友所感动,总是顺手扯来几块云彩给大地遮阴。
山,从南坡远看,植被不算茂密,坡度似乎也较为平缓,行进中,却依然有齐腰的绿藤野草、大石深坑,不小心的话总免不了磕磕绊绊。“好大的红岩!”顺着文友的一声惊呼望去,绿草丛中,果然有一块红色的石床进入眼帘,仔细看去,石床上竟有游丝般的花纹。这是战争年代的石上谈兵图,还是鲜艳如血的战旗?猛然间,当地文友解说的战争岁月一下子浮现眼前,刻在红色石头上的是万安山永不熄灭的红色记忆!
此时,脚下已经无路。“披荆斩棘闯新路,不信高山不低头”,一种征服的欲望和另辟蹊径的执著不约而同在大家心中涌起。抬头看,前面已是悬崖,向左,必然迂回绕道。“采风,采的就是别样心情;登山,登的就是未知之险。”同行的几位报社编辑这样鼓励大家,还有文友吟起了毛泽东的《十六字令》:“山, 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笑谈间,我们避开悬崖的锋芒,绕至南坡左面,一块路标一样的巨石笔直地插在山腰。这仍是一块红色巨石,侧面望去,如将军挥刀身先士卒,山风绕过,似喊杀之声气贯长虹。这块“石刀”顶端呈方斜面,猛然间,我有种凛凛然顶天之气概,不顾登山之累,忘却脚下之险,将手中相机交与同行者,攀爬至“石刀”之顶,先烈的战刀辟出崭新天地,万安山下几多英雄忠魂,我用仰天高呼告诉山川,我用极目远望缅怀英灵。
许是站得高,我最先发现了通往山顶的小路,透过山脊犬牙交错的大石,望见山顶已是人影绰绰,那是先期到达的登攀者。山脊的大石,于无序中组成一面城墙,红色的石块或立或卧,有的如鹰击长空展翅欲飞,有的如斗牛弓背蓄势待发,有大如磨盘战鼓仍有隆隆之音,有的斜刺探出摇摇欲坠,难怪万安山又被称之为“大石山”,这红色大石就是一道天然屏障,傲视着一切来犯之敌。
“唱山歌哎……山歌好比春江水……”不知哪位从万安山北坡登顶的朋友,隔着山谷唱起了这首脍炙人口的山歌,伊川文友中也有不甘示弱者,一名女文友立即以纯正甜美的歌喉回应,一时间,青山与蓝天之间余音不绝,采风渐入高潮,人们劳顿尽消,赏石戏蝶,吟诗诵赋,为一石奇特而感叹自然造化,因一回眸景移而浮想联翩。
“杨柳含烟细雨寒,洛阳城外万安山。刀过无声衣浸血,斜阳照在美人肩。”那个炮声隆隆的年代已经远去,午后的斜阳照在万安山山顶寺庙的石墙上,呈现出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一位穿红色衣裙的少女斜倚在墙角小憩,鬓角那细密的香汗来不及擦拭,心早已随着梦飞向远方。狂放血染的石墙,娇柔兰质的少女,这就是造物主对人间的施舍,作为半个摄影家的我怎么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景致,在“咔、咔”的快门声中,刻入石头的记忆也刻进了我的记忆。
山下,满目金黄,沉甸甸的麦穗随风摇曳,麦浪在山脚打了旋,然后直奔山顶钻进裤脚,让人顿觉通体舒畅,下山的步子也变得轻盈如燕。农人的收获已经是看得见的饱满,文友的脑海中也装满了晶亮的灵感。
红的石,红的山,红色的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