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可我与父亲形同陌路已近三十年。
姐姐是家中的老大,学习好,人又漂亮,哥哥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孩儿,妹妹是他不惑之年喜得的千金,他们三人在他眼中个个是宝,唯独我是多余的。因为我最不争气,学习成绩总是不理想。
记得有一次,我考试不及格,当我战战兢兢地把考卷拿给父亲看时,他铁青着脸,嘴唇发紫,操起门后的笤帚疙瘩狠狠地朝我的屁股上打来。
从此我就变得叛逆起来,既然不能做最优秀的,那就做个最差的,不能流芳百世,那就遗臭万年吧。我开始逃学,上课睡觉、说话、带头起哄,最终我勉勉强强念完了初中,到离家几十公里外的市区上了技校。技校三年我很少回家,因为不想见到父亲。渐渐地,“爸爸”这两个字在我的生活里都变得陌生起来。
婚后,我更有了不回家的理由,工作忙,要带孩子,这些都成了我不回家的借口,甚至连父亲住院时我都不愿回去看一眼。我就这样和他保持着距离。
直到去年,我被误诊患了乳腺癌,无意中听到他和母亲的对话:“红儿的生活最苦了,他们两口子都是工人,挣钱又不多,如今她又得了这病。你不是信奉上帝几十年了吗?让我们一起在上帝面前为红儿祈祷吧!”他双手合十,声泪俱下地跪在地上为我祈祷。他是共产党员,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可这次居然为了我下跪求神灵保佑我。
我“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抱住父亲深情地叫了一声“爸爸”。我对爸爸说,医生说我的病是误诊,我只是一般的乳腺增生。他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流着泪的脸笑成了一朵花。爸爸原来也会笑,并且笑得这么烂灿。
我如释重负地叫出了那声久违的“爸爸”,泪水像暴雨倾盆而下。
(河柴重工机械公司 毛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