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谦
二十世纪颇富传奇色彩的旅行家、作家、诗人、波西米亚女郎三毛说:“我热爱阿加莎·克里斯蒂所有的作品及她个人传奇的一生。”从前我以为这不过是一句宣传语,类似于粉丝向偶像表白的心声,再也想不到她们之间会有什么交集。后来,王安忆出了本《华丽家族》,也大谈阿加莎·克里斯蒂,更透露自己拥有阿加莎的作品全集。同性相妒,同行是冤家,在这里似乎全都失效了,能让女人钦佩、喜爱的女子,定然不是寻常女子。
阿加莎·克里斯蒂总是不动声色地铺陈着一桩桩的杀人案,带读者进入幽深的智力迷宫,不到最后一刻简直看不到出路在哪里,于是我一直先入为主地认为她是一个阴郁而且神经质的英国阿婆形象。后来看到一张她在土耳其考古现场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士一副唐朝仕女的超大号身材,站在泥土中,优雅整洁,气定神闲,仿佛置身于伦敦的咖啡厅。彼时,她刚刚结束第一段婚姻,人生拐点悄然而至,考古学家马科斯给她带来的不仅是一段全新的恋情,也为她开启了一段全新的人生。
《告诉我,你怎样去生活》写的就是这一时期的生活。她和她的考古学家丈夫即将出发去叙利亚,她在去商店采买旅行用品时,把套装、拉链、钢笔、腕表轮番揶揄了一遍,语气中全是小女人式的娇嗔,虽然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读着却让人叫好连连。也只有恋爱中的女人,才有这样不可抑制的热情和旺盛的创造力。
离别时在车站,姐姐眼泪汪汪地问:“如果罗萨琳(阿加莎的女儿)得了阑尾炎,我该怎么办?”她实在想不出十四岁的女儿为什么会得阑尾炎,便随口回答:“不要亲自给她动手术!”这样的冷幽默贯穿全文,她出色的文笔让读者难以招架,只有乖乖接受。
我想,也许三毛正是受阿加莎四海为家的劲头感染,才义无反顾地开始了流浪生涯。至于王安忆,努力、勤奋她都有,缺少的只是阿加莎的一点幽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