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以不足41之龄,开始戴上我人生的第一副假牙,从此身上有了假的东西;从此,广东人讲的“实牙实齿”与我无关,因我已是一个缺齿之人。
可能你会对我以假牙大做文章嗤之以鼻,但别忘了,我可是一名靠嘴巴吃饭的教师,真牙与假牙对我来说有莫大的影响——如果你还是对此不以为然,请至少相信历史——英国最著名的牙医威尔弗莱德·费希,为英国前首相丘吉尔量“嘴”定制的一副上好假牙,至今还郑重其事地被放在伦敦皇家外科大学博物馆展出。
原来,丘吉尔20多岁时,上边的门牙几乎全部提前“下岗”,必须配假牙,无奈配的几副假牙戴起来真的很不舒服,几经辗转他才找到了费希。费希为他精心制作的假牙“几可乱真”,令他如获重生。丘吉尔曾就费希终于了却他多年的心愿而多次专程写信致谢,甚至提议授予其爵士头衔。
一名皇家外科大学博物馆发言人表示:“对于丘吉尔而言,一副舒适的假牙俨然是一件至关重要的生理和心理道具。它使得他能够自如地说话——对于任何政治家而言,这都是不可或缺的。更何况,语言技巧是他成功的一项最重要的因素。”
据史料记载,二战中最困难的时期,丘吉尔每天以其鼓舞人心的反法西斯广播演讲而成为英国军民的精神支柱。鲜为人知的是,青年时代的丘吉尔便掉光上门牙,说话漏风,一开口就脸红。可想而知,牙医费希不愧是丘吉尔的“再生父母”。
走笔至此,我想起自己在装假牙的前一晚在日记里写道:“以前,我身在福中不知福,逢人就说‘刷牙是每晚临睡前的假笑’。从明天开始,我大概要改说‘刷假牙,是每晚临睡前的真哭’!”所幸,我遇到了“费希第二”,结局完全被改写!
我何其幸运,把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大胆地押在一个开业才4年的菜鸟牙医身上,因而终能收复失“牙”。我之所以敢听菜鸟牙医的话,把4颗摇摇欲坠的下门牙及3颗臼齿一并拔光,过足一个月“天真无牙”的日子后再装上假牙,是因为我从他的新诊所的超贴心装潢看出,他是一名完美主义者。这种人凡事要求十全十美,对我的假牙自然也会苛求完美。
如果仔细观察美国国父华盛顿的肖像,我们不难发现,他的嘴巴有点变形,这都是拜早期粗制滥造的假牙所赐。据说,华盛顿在1789年就任总统时,嘴里只剩下一颗真牙,其余的都是用黄金、象牙、铅、人和动物的牙齿制作的假牙。看来,200多年前,那些投华盛顿票的选民就知道,当总统的人是脑袋比较重要,不是靠相貌!
大千世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时“假”才能活出生命的真谛,真正的幸福往往还得往“假”里追求。
香港“冷面笑匠”许冠文在他的鬼马Talk Show里就说:“男人天生是吃肉的老虎,而女人天生是吃草的牛。”为什么婚前两者能相处甜蜜、融洽?因为婚前男人偶尔假假地吃些许草,女人也偶尔假假地吃些许肉。婚后男女为何就水火不容?因为男人坚持只吃肉,女人坚持只吃草。
说白了,夫妻相处之道贵在一个“假”字——虽然假的分量不宜过多,但“假”里包含了宽容、妥协。你“假”一下,我“假”一下,这样就过了一生。
有一部电影改编自剧作家沙叶新的剧本,夺得第18届金马奖最佳剧情奖,片名叫做《假如我是真的》,同名主题曲由邓丽君主唱,当真是唱进平民百姓的心坎里去了——我想说的是,假如我的牙全是真的,我至死大概也不会认真思考关于假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