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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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2版:三彩风·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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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上的花朵
只是一池碧水
穿越都市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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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年 7 月 16 日 星期    【打印】  
只是一池碧水
□程远河
  因了人间天堂之说,对西湖心向往之的人不少。中国人对西湖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情结,不远千里而去的人好像在赴一个神圣的约会,似乎接近西湖就亲近了心灵的某个隐秘角落,就得到了一种精神的安慰,获取了微妙的心理平衡。

  我来到西湖时,天气正闷热难当,汗都擦不及。站在湖边看远处的茫茫水面,很奇怪这一池碧水竟承载了那么重的历史负荷,湖光山色间竟蕴含如许的人文轶事!

  徜徉在西子湖畔,是很容易涌起历史感的,稍微读点书的人,都会起怀古之思和兴亡之叹。我尽量让自己避免那些所谓的文人酸腐之气,不去回顾历史,想自然地体会一下它带给人的最平常却最真实的感受。

  西湖边的游人来去匆匆,难以找一个神色从容的人坐下细谈。船家倒是殷勤地过来搭讪,却是为了招揽生意。也罢,索性一路缓缓地走,随意感受一下吧。

  湖心岛上的三潭印月,只是个自然景观,并无多少深意。雷峰塔从葱郁的山林间露出大半截塔身,让人疑心那下边怎会镇压过白素贞的身躯。遍地垂柳,风吹如浪,却听不到黄莺的婉转啼鸣。虽不是春日破晓,但走过长长的苏堤,看西边莲叶田田,东边波光跃金,心里还算受用。岳王庙近在咫尺,我刻意绕了过去,怕这盖世英雄的遭遇会触动自己敏感的神经……

  总算绕西湖走了一圈,热气似乎减弱了一些,在西湖边上坐下来,正对湖山。相看两不厌,隐隐似有所悟。

  西湖绝对是杭州的第一张名片。那绝对虚假的白娘子、近乎虚无的苏小小、精忠屈死的岳飞、起义被杀的秋瑾……都是历史的陈迹,虽然都古为今用,却未能推陈出新。千百年来,国人对这些传说和故事烂熟于心,一代代的人只是重复着大致相同的记忆,所奏多是前朝曲,未曾新翻杨柳枝。如今的杭州,工业风生水起,商业繁盛一时,却拿不出什么有时代感的文学成就展现给世人,不能不让人叹惋。

  细想之下,觉得这西湖犹如一个有经历有故事的女子,你粗看一下她的容貌、气质倒还可以,可如果想进一步探寻她的沧桑,对不起,请亮出人民币,还不敢保证一定让人满意!这不免显得小家子气了。偌大的西湖,只剩下了观赏价值,实在有点儿可悲。我不由得想起远处的那些大湖。游人在西湖边流连时,鄱阳湖浊浪滔天,太湖水位急涨,洞庭湖警报连连,万千军民正与洪水决战。这些大湖在雨季确实让那里的人们夜不安枕,但雨季过后,这些晶亮的湖就成了河流的肺,滋养着那里的山川良田。那些来往多是打渔船的广阔水面,无形中给当地带来莫大实惠。

  我一直以为,对于普通的老百姓而言,说教和承诺都显得空洞,身边藏着再丰富的历史和文化,都不如让他们的粮囤高一些、菜篮子丰盛一些。从这个角度讲,暖风熏得游人醉的西湖,实在是令人唏嘘了。

  思索的当口,有两个当地人从面前经过。我主动上前询问他们有关西湖的话题。他们轻声细语,缓缓道来,言语和表情从容淡定,没有丝毫的兴奋,多少让我感到有些失落。要知道,这名满天下的湖,在远方人的心目中是何等的光彩照人,而在他们眼里确如门前浣纱涤衣的潺潺小溪。想来,这熟视无睹大概才是他们最真切的感觉吧!只有把它看得和远处的山水并无太多异样,才算给了它最准确的定位。

  天色向晚,随船家归去。夜宿于西湖边上的旅店,透过窗户看西湖附近星星点点的灯火,心情分外平静。其实在初来此地而不知西湖的旅人看来,他脚下只是一块平凡不过的江南土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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