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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2版:三彩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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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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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年 8 月 18 日 星期    【打印】  
它的故事
西瓜的眼泪
马继远
  我是一个长歪了的西瓜,大家都叫我“歪瓜”。

  刚刚生长出来时,我兴奋极了,尽情沐浴阳光,吮吸雨露,享受世间的美好。当然,我也看到了男女主人的辛劳:施肥、拔草、松土、浇水,汗水经常滴在我身上,咸咸的。我发誓:一定要长得又大又甜,来报答主人的养育之恩。

  由于长得太卖力,我长歪了,可是主人并不嫌弃我。作为老练的瓜农,他们懂得“歪瓜香、裂枣甜”这个道理。有一天傍晚,我幸运地和其他伙伴一同被装上了“蹦蹦车”。我听男主人说,要带我们到城里去。我好高兴啊,我还没去过城里呢,那里一定特好玩。

  夜半时分,我们出发了。说实话,我困得要命,可我睡不着。我和其他伙伴身下铺着厚厚的草垫,但“蹦蹦车”的颠簸和“突突”的噪音让我难受,不知车上的主人咋能受得了!

  天微明时,“蹦蹦车”被两个年轻人拦住了。我听见年轻人要主人交过路费。女主人苦苦哀求了好长时间,最后把我的两个伙伴搬出来送给年轻人,车子这才又上路了。我有点不解:人间怎么还有这种人?

  后来男主人加快了车速,好像说怕晚了不让进城。咦?人间的事情就是奇怪,还有晚一点就不让进的城市吗?不过,好在我们早上6点多便“冲”进了城市。

  可是,主人好像不认得城里的路。是啊,怎么每条街道看起来都差不多呢?男主人慌慌张张地开着车,左拐右转,后来停在了一个小巷口。我长出一口气,终于不用再颠簸了。主人用塑料壶里带的水抹了把脸,开始啃干粮。吃完后,他们小心翼翼地揭开绑在车子上的绳子,掀开蒙在我们身上的盖头,扎好架势开始卖瓜。

  没一会儿,就围上来几个人,敲敲这个,摸摸那个,对我们评头论足,还不停地砍价。主人赔着笑脸,净给人家说好话。我想,就我们这帮西瓜弟兄,有个头,又新鲜,味还甜,还用给他们说好话?我气愤地瞥瞥四周,立马就蔫了:周边竟然有好几辆我乘坐的这种“蹦蹦车”,都满满地装着西瓜。

  有几个弟兄被人挑中了。上秤时,秤杆翘得老高老高,买家还非要把零头去掉。主人无奈,只好同意。我郁闷道:原来城里人这么会算计呀。

  快正午时,来了两个穿制服的,很气势地“熊”我的主人:谁让你来这里卖瓜的,交卫生费了没有?主人唯唯诺诺地给人家说了半天好话,交了几块钱才算了事。穿制服的走时还顺手带走了我的一个西瓜弟兄。

  天挺热的,虽然呆在一棵树下,我的体温还是慢慢升高了。主人却不在乎。没人买瓜时,他们就蹲在那里算账、数钱、打哈欠。我听他俩说,希望天再热点,太阳再火辣点!

  多半天过去了,西瓜却没卖出去多少。我长得歪,买家不挑也就算了,我的那些伙伴可是滚瓜溜圆的,竟也卖不出去!

  主人脸上的愁云,和天空的乌云一般,积得越来越厚。我听见女主人在发牢骚:西瓜本来就不好卖,这一下雨,啥时候能卖完啊?男主人也只能唉声叹气。

  天,还是下起了雨,不是那种骤来骤去的急雨,竟是无休无止的绵绵细雨,气温也跟着下降了。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对我们这些躺在车子里的西瓜熟视无睹。

  看着主人忧愁的脸,想想小时候我许下的报答主人的誓言,我哭了。虽然,我只是一个长歪了的西瓜,但我真的流泪了。泪水混着凉凉的雨水,很快湿遍了我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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