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简·萨森(美) 金城出版社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奇怪了。父亲想把圣战和那些在生活中迷失方向却渴望战争的人联系在一起,而不是让那些追求寻常生活中的快乐的人来参加圣战。虽然参加圣战的人中有些只是临时性的,他们来阿富汗只是度一个“圣战假期”,不过多数士兵都很快就迷上了圣战战士的生活。他们相信对于穆斯林而言,圣战是最圣洁的事情,因而向往暴力圣战。他们希望能把生命献给真主,以使生命具有崇高的意义。
我和我的兄弟们在喀土穆的时候养了很多小狗,那是我们的宠物。来阿富汗之后,自从诺瓦拉赫毛拉送给我一只小狗波比后,我们养的狗就越来越多了。
我们搬到坎大哈之后不久,我听说父亲的训练营里很复杂,有人在测试致命性生化武器。
有一天,我正和一条母狗还有几只小狗崽儿玩,突然几个士兵跑来找我,向我借小狗。我不想借给他们,可又觉得他们是想养宠物,就让他们把小狗带走了,还让他们一定要在小狗需要喂奶之前送回来。
后来,他们常找我借狗,我很好奇,想知道他们把狗带到哪里去了。那时候,我已经在阿富汗住了好几年,发现这里很少有人喜欢狗。实际上,多数阿富汗人都看不起狗,认为狗是有害的,很多人一想起狗就会联想到老鼠。一看到小狗,他们就想一枪把它杀掉。在这个世界里,大家绝没有我所听说的西方人对宠物的感情。
很快,一个朋友就坦白说,我们喜欢的小狗已被贡献给圣战事业了。父亲的士兵把我们的小狗当成实验对象,让它们吸毒气,以此来测试毒气致死的时间。
听说这件事后,我非常震惊。我哭了,可是父亲和他的下属绝不会因为任何事而停下来。他们告诉我,他们必须进行测试,而小狗就是最好的测试对象。之后,我不再接触刚出生的小狗,因为当我盯着它们的眼睛时,就意识到它们马上要死了,只是它们还不知道罢了。我离开阿富汗的时候,他们还在进行毒气测试。
“小狗事件”过后,我意识到父亲选择的事业最终只会给大家带来痛苦、失望和死亡,便更加疏远了父亲。实际上,那些小狗痛苦的样子让我无比难过,我只好把那样的场景放到了大脑的最深处。
那时我的情绪很不稳定,就像正在经历一场暴风雨一样。我认识到,只有独立自主,找到一个合适的新娘,建立自己的家庭,我才有可能得到幸福。1998年3月的一天,我满17岁了,那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在17岁的时候结婚,就像我的哥哥阿卜杜拉那样。阿卜杜勒·拉赫曼和萨阿德也想结婚了。
然而,在经历过一次失败的苏丹寻妻之旅后,我还是孤身一人,又回到了母亲和兄弟姐妹身边。他们也很欢迎我回来。看起来好像所有的人都很想我,这出乎我的意料。回来以后,我仍很想离开阿富汗,于是我开始考虑尽快找借口出门。
时间飞逝,我和父亲的一些苏联战争老兵的关系变得比和兄弟们的关系还要好。我从喀土穆回来的时候,好朋友塞赫尔吕看到我特别开心。他甚至同意让我练习开车,我平时是很少有机会练习开车的。我坐到驾驶员的座位上,塞赫尔吕坐在我旁边,让我小心一点。上次是他开的车,那些糟糕的路把车的方向盘都弄坏了。塞赫尔吕非常有耐心,他指导着我,让我一路开到了坎大哈,还教我在单行道上开车,帮我看周围有没有驴车和马车。总之,他对我就像一个父亲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尽管战争和极端贫困已经让阿富汗人民的生活大不如前,但在很多方面,坎大哈仍然是一个迷人的城市。
可是,这样开心的日子不久就结束了。之后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们离人间地狱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