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 简·萨森(美) 金城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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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年底到2000年年初的那4个月,我一直在叙利亚,几乎什么都没做,只有等待。我下定决心要重新成为沙特公民,我从没接受过苏丹公民身份,过去我是沙特阿拉伯人,以后也是。
有一天,我听到一个好消息——我的沙特护照办下来了。我太开心了,终于重新取回了自己的国籍。
2000年12月,我的祖母阿丽娅和她的家人收到邀请,要他们去阿富汗参加我的弟弟穆罕默德的婚礼。能再见到自己的大儿子,祖母非常激动。
毫无疑问,我没有收到参加婚礼的邀请。不过听说我的小弟弟穆罕默德要和阿布·哈弗斯的女儿结婚,我很惊讶,在我看来,他们俩还是小孩子。
弟弟穆罕默德的婚礼让我想到自己还没结婚。
祖母参加完婚礼回来后,让我去她家见她。祖母的话让我很吃惊,她说:“奥玛,你离开阿富汗让你父亲非常生气,他命令你回去。”
我一下子惊呆了,问祖母:“父亲为什么会生气呢?阿卜杜拉回沙特住他也没生气啊,他为什么要生我的气?”
祖母只是说:“我不知道我的儿子为什么生气。他是你的父亲。回去吧,奥玛,你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个意料之外的消息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摇摆不定了一周,最终还是决定去做一件我曾说过自己永远不会做的事:回到阿富汗。
历经种种艰难险阻,我终于看到了我们在坎大哈的院子。
母亲和兄弟姐妹看到我回来都发自内心地高兴,他们还以为我回来就不走了。我把母亲拉到一边,问她:“祖母说父亲命令我回来,你知道父亲为什么下这样的命令吗?”
母亲摇了摇头说:“我没听说他下过这样的命令。”
我休息了一会儿就去找父亲,可我找了他两天,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最后,我看到父亲正在准备进行祷告前的清洗,便急忙走过去,说:“父亲,我回来了,祖母告诉我说你必须看到我。”
“我的儿子,”父亲竟然笑着回答我,“其实你没必要回来的,路上这么辛苦。”
父亲说完就转身去洗脸、洗手、洗脚,然后就进清真寺做祷告。
我摇着头,十分困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后来我走开了,去找我的朋友阿布·哈迪。
看到我,阿布·哈迪并不高兴,他说:“奥玛,你来坎大哈干什么?”我告诉了他祖母的话和父亲见我时的反应。
他想了一会儿,往四周望了望,确定周围没人后才悄悄对我说:“你也知道你父亲,奥玛,你祖母来参加婚礼的时候可能他想你了,觉得自己已经失去太多儿子了。很可能某一刻他很生气,于是说了一些气话。而等你收到消息打算回来后,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他早就忘了还生过你的气。”
我想阿布·哈迪的解释很有道理。阿布·哈迪又开始对我说他以前就警告过我的事:“奥玛,不要考虑留在这里,回到你的新生活中去吧,我们的大计划还在进行,它一定会发生的。你要离这里远远儿的,越远越好。我觉得我们很多人都会死。”
我被说服了。“可我母亲怎么办呢?”我提醒他。
“再试试说服你母亲离开这里。我不知道我们的大计划什么时候执行,但我觉得快了。”
我相信阿布·哈迪。我必须离开这里,永远地离开,再也不回来了。我在那里住了几个星期,与母亲认真地谈了几次。这一次我们不能再以母亲怀孕为借口了,但我还是对她说:“如果你不能和我一起离开,也一定要想办法得到父亲的许可,让他允许你离开阿富汗,父亲会同意的。”
母亲的眼中首次出现了担忧的神色。她一直天真地相信生活中的一切都会好起来,而我希望我的警告能使她开始理智地面对现实。
我想最后再见父亲一次并和他谈谈,让他同意把母亲和他的孩子们送到其他地方去。不过父亲总是那么忙,我一直没有机会单独地接近他。
与母亲还有其他兄弟姐妹道别的时候,我心里异常沉重——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我最后一次对母亲说:“请离开这里,回到现实的生活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