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眉军,这支勇敢的农民起义军队伍,曾经席卷大半个中国,给王莽政权以沉重打击,最终,却以黯然投降的方式,在洛阳城西收起了战旗。
在古代,一次性死亡几十万人的古战场,细数数还真不多,也就是山西、陕西境内的那几处。但在洛阳城周边,蒙上眼睛走一圈,我们就会发现: 洛阳正西,新安城南(故城),项羽一次性杀了20万秦兵(降卒);洛阳正南,伊阙张开大口,一次吞噬24万韩魏联军。而洛阳西去不远,如今宜阳县境内也有一个地方,刘秀军一次就俘虏了10万赤眉军,导致赤眉军覆亡。
你该说,绿林军、赤眉军不都是农民起义军吗?听说他们纵横驰骋,能征惯战,能打败王莽的军队,很有实力,咋会在洛阳覆亡了呢?
要回答这个问题,得先说说啥叫“赤眉军”。
早在公元18年,数万饥民在今山东境内起义了,大家把眉毛染成赤色,以免作战时与敌军相混,号称“赤眉军”。赤眉军与绿林军相互配合,东西夹击,共同打击王莽军。公元23年,王莽发兵42万人,在昆阳(今河南叶县)把绿林军包围。危急关头,刘秀率13铁骑突出重围,引来了援军。
这里为啥要急着介绍刘秀?因为此人后来消灭了赤眉军,同时也成了洛阳城的新主人,他建立的东汉王朝以洛阳为都近200年。
当时,刘秀率领敢死队3000人冲击王莽的主力军,一战而捷,创造了“昆阳之战”以少胜多的战例,加速了王莽政权的灭亡,使绿林军乘胜追击,攻进西京长安。刘秀虽立了大功,但绿林军集团内部搞平衡,不让刘秀当头头,而是拥立懦弱的刘玄为帝。刘玄是酒鬼,糊涂又愚蠢,他排挤王匡、刘秀。王匡投了赤眉军,赤眉军乘机攻进长安城,赶跑了过渡皇帝刘玄。随着反莽斗争的节节胜利,绿林、赤眉两支起义军矛盾激化,逐渐对立,彼此争斗得你死我活。
公元25年,刘秀率军疯狂进攻赤眉军,赤眉军被迫撤出长安城,刘秀趁机称帝,背叛了农民军,又趁赤眉军向东退却之际,选在崤山谷底(今渑池、洛宁两县之间的崤山)伏击赤眉军。当时刘秀的主力军团全在这里,其大将冯异发现赤眉军仓促东进,队形上全没章法,就让自己的士兵换上赤眉军的服装,于混乱中占据有利位置,同时以小股部队前去诱敌。赤眉军不知是计,陷入了包围圈。这时,冯异设下的“伏兵卒起”,又加上“服色相乱,赤眉不复识别”,惊恐之中,赤眉军全军溃退,刘秀军队大胜,“大破之于崤底,降男女八万人”。
崤底之战,赤眉军主力消失殆尽。刘秀于是驻军洛宁,在洛宁、宜阳一线再设包围圈——惨败后的赤眉军,尚有十万之众,转战至宜阳境内的三乡,却被刘秀的军队团团包围了。赤眉军将士一看,熊耳山(汉山)下、洛河岸边全是刘秀军,“严阵以待之”;又见刘秀军粮草在后,车马在前,备战充分,而赤眉军对地形不熟,又遇阴雨,士气低落,自知难以匹敌,不得不遣使乞降。刘秀答应宽待俘虏,结果,赤眉军10万之众投降了。
由于投降的人太多,10万人的兵甲器械堆放在一起,竟然和汉山一样高。刘秀见这些人饥饿不堪,就叫来宜阳县令,说:“你把本地的厨子都叫来,为这些降兵做饭,让他们饱餐一顿。”
于是,10万人搞了一次大聚餐,餐毕都向刘秀俯首称臣。次日,刘秀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宜阳城郊洛河岸边举行阅兵大礼,数十万汉军雄壮威武,向被俘的刘盆子及其大臣(丞相徐宣等人)示威。刘秀又以挑战者的口气,对赤眉军首领樊崇说:“你不觉得后悔吗?这样吧,我现在给你机会,你把队伍重新集合起来,你我两军再做一次较量,决一胜负!我不强迫你投降。”樊崇没有答话,显示出骨气。丞相徐宣却向刘秀献媚,叩头道:“我们离开长安城时,就商量好要归顺您。今日能够归降,如同脱离虎口,投入母亲的怀抱,实在欣喜,哪有什么怨恨可言呢?”刘秀听后很得意,但又不无讽刺地对徐宣说:“你,算是钝刀中的快刀,庸人中的能人了。”
两军没有再战,赤眉军从此覆亡。一场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到最后是10万将士齐解甲,低下头颅当了顺民。这支曾经席卷大半个中国,给王莽政权以沉重打击的起义军,最终以黯然投降的方式,在洛阳城西焚掉了猎猎战旗!
接着,刘秀把樊崇等赤眉军将领及其妻子安排到洛阳居住,分给他们田宅,给予生活保障。可是,不久,刘秀就以樊崇有谋反之心为由,把他杀了。曾一度称帝的刘盆子,被安排到赵王府(刘秀叔父的宅邸)当了个郎官,负责管理车马、门卫。
这正是:赤眉军旗风中走,挟风裹云满神州;大旗折断洛阳西,汉山之下黯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