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记忆中,每年刚进入农历八月,母亲便开始盘算着要买多少月饼。农村人最讲究礼尚往来,哪怕是自己少吃一口,也不能因为一斤月饼失了礼。
母亲买回来的月饼足足有一大篮子,用粉色或绿色的油光纸包着,花花绿绿的,堆得像座小山。香气四溢的月饼对孩子们来说,有着巨大的诱惑力。我们目不转睛地看着,甚至还会凑过去美美地闻上一阵子。一旁的母亲总会反复警告我们:“这些是要送人的,谁也不准吃。”
接下来的日子,母亲只要一有空闲,就会提上几斤月饼给亲朋送去。就这样,一包包月饼,带着浓浓的情意,在乡邻之间传递着,谁也舍不得先吃一口,仿佛那月饼是根本不能入口的食物。
八月十五终于到了,母亲拿出一个月饼,用刀切成几小块分给我们吃。拿到一小块月饼,我们姐妹从来也没舍得一下子吃进去。与其说是吃,倒不如说是舔更确切。我们好像是在品尝世上最最好吃的美味,一小块月饼能舔上老半天。
后来,我们姐妹相继考上了学,离开了家乡。随着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月饼已算不得啥稀罕物,但每年母亲都还是会把家里的月饼分成几份,三番五次地打电话催促我们姐妹回去吃。
去年我回家看母亲时,中秋节已过去好多天,母亲把月饼从橱柜里拿出来,那月饼上已长满了星星点点的霉斑。
又是一年中秋节,我不止一次在心中告诫自己:今年一定要早早回家,绝不能再让母亲的月饼发霉!
(吉利区冶戌小学 董凤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