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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2版:三彩风·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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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见“混沌”
再相逢
寂寞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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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年 10 月 29 日 星期    【打印】  
撞见“混沌”
张 凌
  那天,喀纳斯的天气就像喀纳斯湖怪一样神秘捉摸不定,一小片雨,一小片晴,又一小片阴。从湖边往回走,要经太阳晒,冷雨淋,阴风吹,故多数游人步履匆匆或乘车直返。而这十几里的山路,如画似的铺排着鸭颈湾、卧龙湾和月亮湾,湾湾相隔又相连。

  时间又恰好是在10月初,正是秋的形象代表色——黄色漫山恣意挥洒的时候,红黄、金黄、橘黄、鹅黄、嫩黄、浅黄,深深浅浅的黄色在这里渐成霸主。而霸占了近三季的绿色也不想轻易退让,只是被黄色逼得阵地越来越少,颜色也由一色的深绿渐成了浅绿,黄绿。

  就在这样的天气和这样五彩斑斓的地方,卧龙湾景区的高处坐着一个老者,苍苍白发,儒雅气质,神情淡然而怡然。他面前架着相机,却不看取景框,只是悠闲地抽着烟看着眼前那片浅滩。他坐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无人知晓。

  远远地就看见了他。

  我举着相机一直在噼啪乱拍,从进入喀纳斯景区就被缤纷的景色弄得激动不已以至有点晕眩。我只遗憾相机不好,不能用广角清晰地将美景大范围丝丝逼真地摄入镜头,也不能理解那些匆匆的脚步。我贪婪地把目光所及的景色都一一摄入镜头,在这里,我和大多数人一样,认为绚丽的景色就是最美的,而画面越大内容就越丰富。

  在走到他身边之前我就这么认为。

  只看了他的取景框一眼,我的脑子里就“轰”的一下像起了化学反应,这取的是什么景呀?乍看上去画面黑乎乎的一片,在半明半暗之间有一个圆点,圆点的周边围绕着一圈光环像是日全食,仔细看那半明半暗里好像影影绰绰有点什么……我移开目光再看眼前的那片浅滩浅水,滩上有黄黄绿绿的灌木和草丛,有深深浅浅的褐色滩涂和乱石,还有淙淙作响的流水,这一片油画似的不都是美景吗?他怎么就偏选了那黑乎乎的一小片——褐色滩涂和流水的接合部。

  喀纳斯湖景区素有摄影家天堂之美名,在这里“长枪短炮”比比皆是,早有摄影爱好者围在他身边,问其阴雨天怎么得到“日全食”的效果。答曰:“等。”

  等?等什么?等阳光穿透乌云的瞬间,那个不起眼的只有磨盘大的深褐色小泥滩被光线包围?等浅浅的水面被微风吹皱?还是他本来就是来休闲的,拍不拍、拍什么都无所谓?所以才有着足够的耐心看着那些不会在瞬间变化或会变化的景致,哪怕只是一小片泥滩的边缘在水中的光影变幻。

  是在眼花缭乱的绚丽缤纷中不被诱惑的清醒?是“任其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的克己笃守?还是阅尽人间春色后的淡然?

  或许,在他眼里,虽不排斥绚丽,但绝不是只要绚丽就是最美;虽不排斥广角,但绝不是杂陈就等于丰富。他是想用最简单的色彩来诠释美的含义,用最简单的画面来诠释丰富的内涵吗?

  他到底想用这混混沌沌的画面表达什么?

  乌云与乌云结成了联盟,聚在一起兴风弄雨,阳光则寻觅着每一个突围的缝隙。忽然,一道光线射出,那磨盘大的泥滩周边顿时泛起了亮光,极似日全食的天象。“快看!”有人惊呼,接着就是一阵“噼噼啪啪”按快门的声音。我也赶紧跟着“噼啪”了几张。只一会工夫,太阳仿佛体力不支,光线又暗了下来。

  就像有一首歌唱的那样“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从此再不能忘掉你的容颜”。像着了魔似的,我在他身后仅仅停留了几分钟,从此就再也忘不了这幅当阳光乍泄时半明半暗的画面。

  离开喀纳斯多日,或黎明,或暗夜,抑或白昼,这画面总在我脑海中浮现。

  这影影绰绰的一片,是天地初开尘埃未定的混沌宇宙?是道家阴阳图的改版?是暗夜向黎明的过度?是一个未解的谜团?是不知进退的维谷?是一段说不清的爱?……它像很多已知和未知已解和未解的东西,可仔细看它又什么都不是。那就张开想象的翅膀尽情地飞吧,但它的边缘又总在你想象力的前面。不知那老者将这组照片如何命名,而我则把东施效颦的这幅黑乎乎的照片取名为“混沌”。    

  别人拍摄的景致可以养眼,他拍摄的景致可以养心。

  他是谁,来自何处、前往何方我皆不知,只知道他是一个智者!他在用镜头表达着他的哲学观:模模糊糊,可能就是世上最美的一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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