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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老妈结婚30年了。老妈性格活泼,说话风趣,老爸却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老妈对此时有抱怨。
我大学毕业后留在市里工作,哥哥也因结婚从家里搬出另筑小巢,老爸老妈过起了“空巢”生活。闲得无聊,老妈就整天打电话催哥哥,说要抱孙子。一天,她正在唠叨时,老爸在旁边突然来了一句:“你催他干什么?年轻人爱享受二人世界嘛!”老妈啐他:“你懂什么叫‘二人世界’?”老爸得意地说:“我怎么不懂?”“那我们现在也是‘二人世界’,你怎么不让我享受一下?”“好像也是……要不,我们补上?”
老妈大喜过望,当即与老爸约定共享“黄昏恋”。
老爸不善言辞,但向来说话算数。他先接受了老妈的“爱情培训”,老妈美其名曰“爱情电大”——她租回诸如《我的野蛮女友》、《河东狮吼》之类的碟片给老爸“洗脑”,让其接受“为心爱的人折腰无损男子气概”的前卫理念,再播放长长的韩国爱情片让老爸细细揣摩浪漫之道。老爸虽然不太感兴趣,但也信守承诺,陪着老妈一起接受这些肥皂剧的熏陶。
然后,老爸对“电大”课程开始了一些实际操作。他在早上偷偷起床,笨手笨脚地照着说明书做豆浆,结果被豆浆机发出的巨大声响吓了一跳,把正在洗的杯子都扔了!正在被窝里窃笑的老妈只得爬起来帮他收拾残局。老爸搓着手望着一地的碎玻璃片,讷讷地说:“豆浆应该快熟了吧……”这时,豆浆机发出“嘀——”的长鸣,老爸又跳起来:“怎么回事?”老妈用手指狠狠戳他的额头:“豆浆这才真的熟了!”
天长日久,老爸不但能够熟练地做豆浆,还自创了许多“浪漫”举动。他第一次给老妈送花,送的是一朵在邻居家门口摘的粉红色月季,还一口咬定是玫瑰。第二次送花,是在街上一个小男孩手里买了枝半蔫的玫瑰,理由是看那孩子实在可怜。第三次送花,他是在鱼塘边向人要了朵荷花,老妈问他代表什么,他振振有词地回答:“荷花够大啊!”第四次,他在路边拔了几朵矢车菊:“你不喜欢大朵的花,这可够小巧的了!”老妈每次都狂晕,当然狂晕之余也喜上眉梢。
对这些花,老妈都精心地保存着,装在我小时候的糖果罐里。那个粉嫩的印花小罐,盛着我童年的美好和老妈暮年的甜蜜。
由于老爸的积极努力,加上老妈的指导有方,老两口的日子竟过得“活色生香”起来。老妈甚至和老爸研究起了网络,俩人还学会了QQ聊天,哥哥帮他们装了摄像头,我常常在视频里看见他们凑在一起探讨拆字、打字。
下面是我跟老爸的一段聊天记录:
小燕子:老爸怎么变得老来俏了?
夕阳无限好:以前只忙着照顾你们兄妹,日子都有点白过了。不过,你爸现在要与时俱进。
小燕子:哟,老爸的口才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夕阳无限好:呵呵,以前不爱说话就嘴笨呗,现在天天跟你妈唠叨,用多了就灵了,跟以前叫你多开动脑筋是一个道理。
这时老妈在视频里探过头来:“哟,聊出理论来了?”
我打出一串字:“老妈,把老爸送你的花拿来我看看。”
这时视频一下子断开了。老爸发过来一句话:“你老妈害羞了。”
“黄昏恋”也会害羞——原来所有恋爱中的人都是相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