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根和少老大都是这儿的会员，这儿也是他们相识、结交的地方。以前他们每个月会来一两次，最近萨根来得少了，因为有了汪女郎；少老大来得多了，因为他想从这儿新辟一条探听黑室地址的蹊径。久久得不到情报，他懊丧透了。

　　萨根却心花怒放，因为他终于搞到了黑室的地址。这个秘密绝对能卖个大价钱，所以天刚黑，他便揣着字条去粮店找少老大。经桂花提醒，他又辗转来到国际总会，果然在这儿找到了他。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这儿安全，两人没有刻意去找个地方密谈，而是直接就在酒吧里谈起来，结果被一路跟来的小周和蒋微听了个七八成。自惠子上班后，小周盯梢这么长时间，不见惠子有什么异常，已经被老孙调了回来，现在主要负责盯梢萨根。

　　可蒋微怎么会来干这个呢？她不是侦听员吗？因为萨根同少老大说的是日语。黑室里有一半人都懂日语，但与小周配对比较合适的是蒋微，两人年龄相当，身高也差不多，扮一对恋人蛮像的。

　　萨根：好消息，我搞到地址了。

　　对方：真的？你敢肯定？

　　萨根：明天先去看一看，估计不会错。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好像在西郊。

　　对方：只要见到人就可以肯定。

　　萨根：不敢保证一定能见到人，但是……

　　对方：找到了庙就能找到和尚。

　　萨根：我的消息绝对可靠。

　　对方：宫里整天跟我催命，这下好了……

　　萨根：放心，他的人头值多少钱……

　　对方：包你满意！

　　蒋微回单位后，把她听到的全部对话记录在案，虽然提供的全是些片言只语，但暗藏了太多信息和意外，着实让陆所长和老孙吃惊不小，一时都思绪纷乱，沉默无语。陆所长看了看老孙和小周，最先打破沉默：“可以得出4个结论：第一，汪女郎看来确实没有骗我们，她已经把萨根哄住了。第二，那个粮店可能是敌人的窝点，我们要派人昼夜看守。第三，萨根已经在谈话中明确地告诉我们，明天他或者至少是他的人要去被服厂‘看一看’，老孙你要做好迎接准备。第四，你们听最后两句话——‘他的人头值多少钱’，‘包你满意’，你们觉得这话什么意思？”

　　小周说：“我感觉敌人是想要陈先生的命。”

　　老孙看看所长说：“这么说，他还真是个宝贝，有人专门派人来杀他。”

　　所长看看老孙说：“别发感慨，你有什么想法？”

　　老孙说：“他们想杀他，我们就给他们创造机会，让他来杀，正好抓住他的把柄。”

　　“他可能不会亲自出面。”小周插话道。

　　“不管谁出面，总是要来人，要有行动，逮住了就是人证，搜到东西就是物证，他逃不了干系的。”老孙挺有把握地说。陆所长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示意他继续说。老孙接着说：“他不是说明天要先去看一看吗？到时我们配合他就是了。”

　　老孙想了想，又胸有成竹地补充道：“在被服厂布置一个陈家鹄的假宿舍，陈家鹄本人无需到场，但跟他有关的东西，比如他的衣服，他的鞋子，他太太的照片……这些东西可以到场的。”

　　“好！”陆所长一拳落在桌上，“这个方案不错，既能迷惑敌人，又无需让陈家鹄出来冒险，可谓两全其美，你们马上去落实。”

　　第二天早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到西郊被服厂时，一间足以乱真的陈家鹄的假宿舍已准备好了。假宿舍是做给萨根看的，所以特意安排在路边，人站在镂空的围墙外就可以一目了然。老孙立在围墙外，通过镂空的孔洞，不时改变视角，指挥屋里的小林，摆放那些东西，目的是要让现在的他和以后的萨根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老孙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封惠子的来信，惊诧地说：“你连惠子的信都拿来了，真行啊！”

　　小林抽出信纸，晃了晃说：“假的。”

　　老孙笑道：“这个鱼饵做得好，可惜惠子不会来，她要来了一定会受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