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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12版:三彩风·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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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薯成熟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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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年 11 月 22 日 星期    【打印】  
红薯成熟的季节
韦忠民
  小时候,我跟爷爷奶奶在农村长大。红薯成熟的季节,四面八方的亲戚,会陆续地用挎篓背、担子挑或者架子车拉,将红薯送到我家。

  有了红薯,我能胖许多。奶奶总是这样说。

  我最开心的是跟着大人去“倒”红薯,有的地方叫“遛”红薯。一般住在川里的人家种的是水浇地,不适合种红薯,而塬上适合种红薯,大片大片的都是。往往在红薯大面积收获后,川里的人会背个挎篓,拿着锄头或铁锨到塬上已经挖过的红薯地里重新翻一遍。究竟是“倒”还是盗”,我一直没弄清楚。但我觉得,如果是“盗”,有点儿说不通,因为这时红薯已经被主人收过了,我们仅仅是在人家挖过的地里再翻挖一遍而已。碰到被遗漏的红薯,谁挖出来就算谁的,有时运气好了,一晌可以挖一挎篓。

  红薯成熟的季节,也是塬上同学扬眉吐气的时候。这些同学平时家里没有别的收入,日子过得紧巴,有了红薯,可让川里的学生羡慕死,大兜大兜的吃不完,可以弥补细粮的不足。那时学校提倡勤工办学,号召学生上缴一些东西,然后学校拿去换钱,用以改善办学条件。川里的学生大都缴些烂铜废铁、废书报之类的,而塬上的同学则有红薯可缴。一般由家长用架子车拉来,交得多的可以免除部分或者全部学费。印象最深的是一次校长在高音喇叭里吆喝“重大新闻”:某某同学交了两架子车红薯,最大的一个有5斤6两重。周边老百姓和学生都来围观,那阵势,简直跟看大戏差不多少。

  我家的亲戚,在红薯收获后手里慢慢就有了钱。红薯可以直接卖钱,可以做淀粉,可以加工成粉条。吃不完的红薯切成片晒干,粉碎了喂家禽或牲口,也可以贮藏在窖里,能吃到春天。

  红薯蒸着吃,是最常见的吃法。蒸熟的红薯有甜心的、有干心的。甜心的软,干心的面,和板栗一样,要是吃快了还会被噎住呢。还有就是将红薯煮在稀饭里,不仅红薯甜,连稀饭也甜丝丝的。再就是烤着吃了,这是最诱人、最香的一种吃法。小时候,奶奶总是把红薯洗净后绕着煤炉放一圈,上面用瓷盆盖住,不一会儿,整个窑洞里弥漫的都是红薯香。最有意思的是,几个小伙伴拾点柴火在路边生一堆火,然后把从家里拿的红薯扔到里面。大家先是烤火,等火慢慢小了,剩下灰烬的时候,红薯便烤熟了。这时我们都等不及了,看谁扒拉得快,个个被烫得呲牙咧嘴还在吸溜着吃,脸蛋上、嘴边黑乎乎的,可花哨了。

  我小时候最渴望的是塬上亲戚家晒的小红薯。那一般是磨粉用不着、留种用不上而剩下的,在笼里蒸熟后,用针线穿起来挂在窑洞口或者崖边,经过一段时间风干后,红薯变小了,如葡萄干一样,筋道而耐嚼。

  一般亲戚送的都是个儿比较大的红薯,没有那种“袖珍”红薯,但奶奶架不住我吵闹,将军里挑“瘸子”,或者把蒸好后的红薯晾干切成片,然后用针线穿起来挂在窑洞前的枣树上。这样,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吃上筋道香甜的红薯干了。

  而过年的时候,我最盼望的是奶奶炸红薯丸子。

  先把蒸好的红薯趁热去皮,用手团成薯泥,与和好的面团揉在一起,加入适量白糖,然后擀成长条,切成枣子大小,用手团圆,再下油锅炸。不一会儿,色泽金灿、外酥里软、香甜适口的红薯丸子就做好了。经常是红薯丸子一做好,我就当饭吃了,等快吃完的时候,才想起来一个一个地品尝。等我馋了要求再做红薯丸子时,奶奶会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些来。原来是奶奶在红薯丸子炸熟的时候,趁我不注意,藏了一些放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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