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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8版:乐活·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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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的 两块压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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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年 12 月 8 日 星期    【打印】  
沧海一粟
1960年的 两块压岁钱
王淼
  我父亲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铁路工人。我从记事起,就知道家里很穷,日子过得很清苦。每到月底,母亲总是东家借碗米,西家借点钱,用来维持全家的生活,等月初父亲发了工资,再一一还上。

  那时,父亲每月只有60多元的工资,根本应付不了6口之家的开销。直到上学前,我都没有奢望过年会得到压岁钱。我知道,不是父亲小气,实在是家里的钱不够花。人们常说,小孩最盼过年,这话一点儿都不假。可一到过年,看到左邻右舍的小朋友一个个穿着新衣服,手里拿着压岁钱到处神气地“显摆”,我心里总是酸溜溜的。有几次,我都跑到了父母跟前,却仍没敢开口要压岁钱。

  1960年,我在铁路部门一个职工子弟学校读一年级,也就是这年春节,我终于有了压岁钱。那是农历大年三十的晚上,父亲拉过我的手,说:“过年了,你又大了一岁,应该学会怎样花钱了。”他从衣袋里拿出了10张贰角纸币,放在我的手上:“这是给你的,记住了,别乱花。”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父亲给我压岁钱了,还是簇新的!当确定这两元钱真是属于我的时,我心里一阵激动,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

  我把这10张贰角纸币整好,放在文具盒的最底层。身上有了钱,心里总是美滋滋的。开学时,老师说要交1.5元学杂费,我从文具盒里拿出8张贰角纸币,第一个交给了老师。回家后,我告诉父亲已用他给的压岁钱交了学杂费,父亲高兴得连声夸我懂事。剩下的5角钱,我仍然放在文具盒里,每天都要看上几眼,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与自信。

  一年时间很快过去了,我给父母捧回了一张“三好学生”奖状。暑假过后,我升到了二年级。一天,在放学途中,两名同学追着玩,有个叫小六的同学摔了个跟头,膝盖流血了,我和同学们把他扶到当时的劳保卫生所包扎伤口,需要交药费0.48元。当时其他同学身上都没带钱,我就从文具盒里拿出了自己的最后5角钱。直到小六的妈妈来我家表示感谢时,我父母才知道这件事,都说我是好孩子。

  父亲给的压岁钱,我大多都用来交了学杂费,从不乱花。即使学校开运动会,我也不舍得买两分钱一根的冰棍来吃。因为我知道,父亲给我的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凝结着许多心血和汗水。自从有了压岁钱,我感到自己长大了不少,不但多了一分满足与自信,更多了一分成熟与责任。压岁钱带给我这么多的益处,是父亲当初没有想到的。如今,每到过年给儿子压岁钱时,我心里仍会涌起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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