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过生日那天,妻子特地买了一支钢笔送给我。拿着这支金光灿灿的钢笔,我觉得应该用它写下我和妻子的恋爱故事。于是,我翻开了那本红彤彤的旧笔记本,那上面记的是当年我追求她时写的情诗。妻子说:“那时候,就是你的这些情诗打动了我,使我下决心跟定你……”
1979年的夏天,我27岁了,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不是我不想谈恋爱,是环境不允许。
1969年,16岁的我离开父母,作为“知识青年”下放到农村,18岁时又招工到了鄂西北的一家三线工厂。这是一个正在筹建的水泥厂,生活异常艰苦。白天,我们在工地上搬石头、扛水泥,晚上就在棚子里睡大通铺。没有星期天,也没有一点个人空间。几年后,厂里的生活条件改善了,很多同伴开始追求女孩子。可是,当时水泥厂的男女比例是7∶1,一个女孩就有一个班的男生在后面追,我在这批“知识青年”中年龄最小,只好“望洋兴叹”,把对爱情的憧憬转化为对诗歌文学的执著。
然而,就是对诗歌的爱好给我带来了爱情上的机遇。
1977年,我创作的诗歌开始频频出现在地区的小报上。县文化馆一位干部通知我参加“创作培训班”,在这里,我认识了陈君,并和他很快成为知己。陈君得知我还没有女朋友,就想给我介绍一个同样爱看书的女孩。
1979年7月的一天,我和陈君去了女孩的家。女孩生得十分清秀,有一双秋水盈盈的大眼睛,我对她一见钟情。女孩对我的印象似乎也不错,从陈君那里,我知道了她的名字——高延平。
我们开始约会了。我带她到我们厂里去玩,大家都说我找了一个美如天仙的女朋友。正是因为她不同寻常的美丽,一般人不敢追求,才使得她直到24岁还没正式谈过对象。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和她认识的。
高延平不仅长得如出水芙蓉,还是个举止文雅、通情达理的女孩。面对这样一个可心的姑娘,相比之下,我当时的条件就逊色多了。我出身于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兄妹6个,家境贫寒,这对于朴实的她来说倒没什么;我担心的是我的个子,我身高只有160厘米,从小就听惯了街坊邻居的奚落,我也为此自卑过。值得庆幸的是,高延平是个有思想、有追求的女孩,我要利用自己的爱好和特长来弥补不足,用笔来打动她。于是,约会几次后,我一口气给她写了3首情诗,表达对她的爱慕之情。
看了我写的情诗后,高延平十分感动和佩服,她把这些情诗端端正正地抄在笔记本上,对我的好感日益加深。不久,她决定将我们的恋情向父母公开,并带我去见了她的父母。
1980年5月6日,早已到了晚婚年龄的我们各自向单位请了半天假,领了结婚证。我们没有条件买房,就把我的单身宿舍当了新房,为了方便上下班,延平还学会了骑自行车。
领结婚证那天,我想送一件礼物给延平,她说:“就买两个烤红薯吧!”就这样,我们俩站在路边,一人吃了一个烤红薯,庆祝我们新生活的开始。后来,我常幸福地想:烤红薯虽然平常,但又香甜又热乎,不正象征着我们婚后温暖甜蜜的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