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国道,从北京往东去的车辆绝大多数都会选择走这条路,收费没有京沈高速多,且路宽车少,车速丝毫不比在高速公路上慢。
修建之初,这条路就被设计为双向六车道,路中央还有绿化隔离带。虽然这条路名义上是国道,但和高速公路没多大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这条国道没有实现全封闭,一些农用车甚至自行车都可以上来,以不同的速度行驶。
临近春节,这条国道上挂外地牌照的车辆特别多,大多是外地人开车回家过年,也有专程去一些土特产市场采购年货的。当然,其中也有不少是进京送礼的。由于路面宽阔,很多车的速度都很快。
江天养把越野车停在国道旁边,从车窗里探出头看了看天空,又向前面张望了片刻,随后拿出一支香烟吸了起来。
江天养出生于20世纪70年代中期,由于长相显年轻,他常被人误认为是80后,不管出现在哪里,他都是最不引人注意的那种人。不过,江天养对自己这种“没有特点”的特点特别满意。作为一名老记者,每当给新进入报社的记者作培训的时候,他都会一本正经地“炫耀”一番:“记者,就得像我这样。丢到人堆里,没人能认出来你,自然也就有人会在你的面前袒露心扉、暴露本性……”和朋友或同事在一起时,他也会自我解嘲:“我这长相多好啊!即使曝光了谁,也没人记得我是啥模样,想报复都找不到我。所以说,我这长相多‘安全’啊!”
车停了十几分钟后,一直在后排座位上睡觉的摄影记者曹胖子醒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把脑袋从前排两个座位中间塞了过来:“到了?是这儿吗?”
江天养把烟盒和打火机递给曹胖子:“应该是这里了。线人说就在离北京20多公里处的一个加油站附近,前面不就是加油站嘛!”
顺着江天养手指的方向,曹胖子看见了前面不到200米路边的一个加油站。“你是不是想借酒浇愁,结果发现忧愁都学会游泳了?中午喝了多少酒?我这车里都有味儿了!”江天养从后视镜里看了曹胖子一眼,“呆会儿干活时别再像上次一样,喝多后拍了一堆连自己都看不明白的片子。”
曹胖子笑了:“我没喝多少,主要是昨晚熬夜来着,摄影部的几个哥们儿打麻将打到今天天亮,中午喝点儿就犯困。对了,线索可靠吗?”
“我哪知道可靠不可靠,还是那句话,‘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吧!线人在电话里说,这里的交警就在这个加油站附近设路卡,专门罚超速的外地车辆,对本地车辆超速却视而不见。这条国道理论上是限速80公里,并且到达L市之前一直都是限速80,但一到L市的管辖范围就变成限速40公里。”江天养向路边的绿化带指了指,曹胖子看到绿化带里隐藏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限速牌,上面写着40的字样。
“真他妈的孙子!”曹胖子低声诅咒了一句,“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钓鱼执法?”
“真想咬你一口,可惜我不喜欢吃肥猪肉。”江天养用手指头在曹胖子的大脑袋上戳了一下,“钓鱼执法是故意引诱别人去违法,然后进行处罚。这里不是,这叫‘选择性执法’,就是对于违法对象有选择地进行处罚,属于典型的执法不公。”
“我只听说过有一种毛病叫‘选择性失忆’,‘选择性执法’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曹胖子摇晃着大脑袋呵呵地笑了起来。
江天养笑了笑:“今天腊月多少了?该过小年了吧?”
“对,今天腊月二十三,该送灶王爷了。”
“那就看看今天他们怎么送咱们这俩‘灶王爷’吧!”江天养笑呵呵地看了一眼曹胖子,“你在车里盯着点,如果有情况就给我打电话,我去加油站买点水。”
说着话,江天养打开车门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