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祥攻占洛阳时,洛阳守军主要是张治公带领的镇嵩军,交火地点主要在新安、渑池,洛阳城区未遭战火。
冯玉祥与洛阳有缘。他人高马大,一说183厘米,一说190厘米,很像西北汉子。加上他早年在西北打仗,攻占洛阳时也是从潼关打过来的,故让人以为他是陕西人,或者是甘肃人。
其实,冯玉祥祖籍安徽巢县,寄籍河北保定,从小在保定长大。他少时家贫,1896年入伍当兵,进入直系军阀营垒,但受吴佩孚排挤。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吴佩孚与张作霖在山海关激战,冯玉祥私下与张作霖串通,离开吴佩孚,返回北京发动政变。政变后,冯玉祥、张作霖、段祺瑞共同主持北京政权。1926年北伐军进抵武汉,冯玉祥在五原(今内蒙古境内)誓师,宣布建立国民军联军,脱离北洋军阀,全体加入国民党。后国民军被编为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冯玉祥出任总司令。
1927年3月,奉军占领郑州,吴佩孚退至巩县。4月中旬,武汉国民政府继续北伐,各路北伐军在驻马店集结待命。为配合北伐军北上,5月,冯玉祥率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兵发潼关,进攻洛阳。
当时,盘踞在洛阳的是张治公带领的镇嵩军。
您该说,镇嵩军不是在胡憨大战中战败了吗?
不错,胡憨大战中,镇嵩军战败,10万部队,战死2万,6万投降,剩下近2万人,由柴云升、张治公率领,溃退至陕南、豫南山中。柴云升是嵩县人,张治公是伊川人,两人皆绿林出身,在豫西很有影响力。在他们的眼里,豫西山林皆可点化为兵,豫西饥民尽可聚众为匪。加上镇嵩军总首领刘镇华颇有政治手段,肚子里又有墨水,他不断地在吴佩孚、张作霖、阎锡山、张钫之间奔走斡旋,遂使镇嵩军在胡憨大战后,仅用一年时间就起死回生,重新集结为10万人的队伍。
这10万人大多是豫西子弟,还记着在胡憨战争中的惨败,更没忘以胡景翼为首的陕西军人对他们的杀戮。1926年,10万镇嵩军开始围困西安,8个月时间不许往城内运粮,西安军民没有吃的,罗雀掘鼠,聊以充饥,最终饿死冻死近5万人,要不是冯玉祥五原誓师后率军前来解围,西安城危也。
那时,民国战争之硝烟在两省间飘来飘去,陕西人与河南人、西安人与洛阳人也从此结下仇怨。1927年5月,小麦翻起了绿浪,田道上却起了黄尘,各路大兵奔向豫西,枪刺挑着阳光,脸上带着杀气,运动、布阵、埋伏,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冯玉祥知道,要想拿下洛阳,必先搬掉张治公这个绊脚石。张治公向来手段凶狠,不太好对付。但冯玉祥打仗之前很会搞政治攻势,喜欢发个檄文什么的,一来可证明自己师出有名,二来可震慑敌军,三来可把进军缘由说明白,赢得百姓的谅解和支持。
冯玉祥问侦察兵:“洛阳那边社会人心如何?”
侦察兵说:“形势对我军有利!张治公不久前在洛阳大杀红枪会,红枪会成员多为农民,西起新安,东到偃师,北起邙岭,南到龙门,几乎村村都有,他这一杀不要紧,当地农民都恨他。”
冯玉祥说:“好!我们张贴布告,跟洛阳百姓通通气!”
这张布告如今还能找到,全文是:洛阳的父老兄弟姐妹们,近年来,成千上万的土匪军队在河南横征暴敛,拦路劫舍,奸淫掳掠,无所不为,闹得你们种地的不能种地,做工的不能做工,经商的不能经商,读书的不能读书,白天不能在大道上行走,夜间不敢在家里安宿,父母兄弟妻子离散,银钱家产荡然无存,这种痛苦总算受够啦……我们国民军是老百姓的军队,国民军存在一日,即不容土匪军队长此糟蹋你们。日前接到前方报告,说张治公所带土匪队伍,又在洛阳附近屠杀你们,烧杀了几十个村庄。这种禽兽不如的残暴行为,玉祥闻之,痛恨万分!特令我们军队火速前进,务将这类匪军痛剿无遗,以安我父老兄弟姐妹……
布告在洛阳一带贴出来,民众争相传看,尤其是受到迫害的红枪会成员和他们的家属,一个个摩拳擦掌,四下里传话:国民军要来洛阳了,我们该报仇了!于是,凡遇到国民军,他们既送信又带路,为冯玉祥部提供了很多帮助。
冯玉祥的国民军中,最先与张治公部交火的是方振武所部,两军在新安县打开了。双方都很能打,总共打了十几天,张治公的镇嵩军渐渐不支,退至洛阳西郊的磁涧镇,再一次布防抵抗。冯玉祥看时机成熟了,就全军出动,仅用了一天时间,就将张治公部以及奉军骑兵旅全部击溃。张治公逃至登封,成了光棍司令,只好通电下野。他的9个旅,除武庭麟旅还存在外,其余镇嵩军都散了。
冯玉祥有个性,他攻洛阳,占洛阳,还要治洛阳。
他驻兵洛阳期间,虽无再燃硝烟,但闹出的动静比打仗还热闹,反迷信、打神像、放裹脚,其行为之大胆,亘古不曾见——请看下篇《冯玉祥驻兵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