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德贵曾经在县矿产资源局当过一段时间的临时工,主要做一些跑腿学舌的工作。几年前,一件偶然的事让他得到了一个可以一夜暴富的机会。
那是5年前的一个早晨,习惯睡懒觉的崔德贵被老婆像拎小鸡一样地从炕上拎了起来,睡眼惺忪的他看到老婆手里拎着一把铁锹,锹里面装着黑黑的一铁锹煤。
“你知道这是哪里的煤吗?”老婆兴奋地看着他。
“家里的呗!”崔德贵倒头就要继续睡。
“你这个死鬼,是咱家后院子里的,从地里挖出来的!”老婆的话语里满含着兴奋。
崔德贵一骨碌从炕上爬了起来:“哪儿?”他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光着脚丫子往后院跑。
自家后院地上,浅层的表皮土下面就是那乌黑的煤炭,一直做着富翁梦的崔德贵不禁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冲着那个黑黑的土坑磕起了头。
崔德贵这所房子位于县城以东二十几公里的半山腰上,离最近的邻居也有十几公里之遥,是崔德贵父亲留下来的房产。崔德贵比较喜欢田园生活,房前屋后辟出了不少菜地,平时与老婆孩子一起在闲暇之余忙活忙活菜园子,倒也是一种城里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不过当看到自家后院里的煤炭时,他那追求田园生活的叶公梦想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更多的则是老父亲在临终时的叮嘱:“这老屋别人给多少钱都不要卖啊!”
当天,崔德贵就把局里的探矿工程师请到了家里,经过连续几天的钻探和测量,工程师给了崔德贵一个天大的惊喜:这条浅层煤带只是个露头矿系的分支,顺着他家往后面的山坡上不到两百米,就是一个储量巨大的矿带,而这条浅层煤带就是那个矿带的指南针。
后面的事情大家可想而知,崔德贵辞去了工作,一心在家当起了小煤矿老板,5年下来居然拥有了数千万元的身家。
有钱后的崔德贵和LX省的许多煤老板一样,先是用几百万元补偿费从老婆那里买回了自己的“自由”,接着风风光光地把当地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离异女公务员娶回了家。与此同时,他还在北京长期包养着一个大学生,也就是那个万丽娟。
平时,崔德贵很少在山上的矿井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四处结算煤款和参加酒局以及赌局上。矿上所有的事情都由招聘来的一名生产矿长打理,新迎娶的那个老婆则全面负责矿上的财务。
也许是命里该有这一劫,正当崔德贵舒心地享受着这如同天上掉下来的财富时,从他家井口下面传来的一声巨响,把他从半空中一下震回到了现实。
就在一个星期前,他的工人在井下交接班时,由于分发炸药出现了差错,导致井下的炸药库发生了爆炸。两个班一共44名工人全部陷在矿井里,生死未卜。
正在赌桌上酣战的崔德贵一接到矿长打来的电话,知道大事不好,连忙散了赌局,赶到矿井,眼前的一幕令他目瞪口呆。
爆炸产生了强大的冲击波,架设在井口的提升架已经被炸得不知去向,距离井口仅几米远的绞车房也被冲击波击毁,用自己家老屋改成的工人宿舍也被从矿井里飞出的大矿石给砸塌了屋顶。满地都是从矿井里炸出来的矿石,还有一只已经看不出模样的断手掉落在宿舍门口的空地上。
几名不当班的工人正探头探脑地往井口下面看,见崔德贵来了,忙围拢了过来。
崔德贵四下望了望,没有发现生产矿长,并且矿长的车也不知去向。原来,爆炸发生后,矿长先是给崔德贵打了电话,随后叮嘱大家不要向政府报告,接着就开车跑了。
“不要报告?”崔德贵反复想着这句话。此时,他老婆也匆忙驾车赶到矿井上。
经过老婆的点拨,崔德贵突然领悟到矿长逃跑时那句话的意思:千万别报告,给死难者家属一大笔抚恤金,封住所有人的嘴。不然,重大生产事故罪就足以让自己坐几年大牢,何况矿井从开采至今还没有任何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