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10月9日,国民党军徐源泉师占领洛阳,中原大战以蒋介石的胜利,冯玉祥、阎锡山的失败而告终。
《洛阳大事记》记载:“1930年10月5日,国民党47师徐源泉部进攻洛阳,与冯军葛云龙、赵守钰部在洛阳激战4天,经洛阳各界代表林东郊出面斡旋,冯军投降。9日,国民党军占领洛阳,中原大战结束。”
这告诉我们,蒋冯阎大战是以国民党军占领洛阳为标志而宣告结束的,从中可看到冯军虽失利,作战仍十分顽强,退守洛阳时仅以葛云龙、赵守钰两支部队,就与蒋军主力激战了4天。4天激战中要死多少人,是可以想见的,难怪洛阳各界派代表前去呼吁:不要再打了!
但是,当时派出的代表究竟是不是林东郊,如今有了异议。
林东郊是洛阳老城人,清光绪戊戌科进士,1911年授广西桂林府知府,却因辛亥革命爆发而未赴任,居洛阳著书立说,道德文章称誉中州,是当时洛阳贤达。林东郊1937年才去世,若从时间上算,他出面劝降冯军是有可能的,《洛阳大事记》、《洛阳五千年》都这么记载。
但是,我市的何汉儒先生说,这种记载不符合事实。实际上,是时任洛阳县红十字会副会长的何学纯(东关何家坑人),见城中几乎粮尽,百姓苦不堪言,才将自己从南门城墙上用绳索吊下,手执红十字会会旗,辗转到十里铺古唐寺,面陈蒋军47师徐源泉师长息兵之事。徐源泉师长同意撤围,让冯玉祥守城部队西退。次日,洛阳城百姓恢复正常生活。后中国红十字会会长王正廷专送“干戈玉帛”大匾,表彰何学纯,悬挂于其大门之上。洛阳县将何学纯所住街道改为“乐善街”。民国《洛阳县志》记载:“邑人何学纯缒城息兵,事遂解。”
我看了何先生的这个补证,第一觉得他有求证精神,第二觉得洛阳这个城市,常因兵家之争而陷于战火,民众选代表缒城息兵,确是民意的一种体现。
话说蒋冯阎大战,开局时在豫东一线,由于刘茂恩的叛冯投蒋,蒋军摆脱了被动,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来,由于冯的西北军善战,蒋军举步维艰。眼看冯军就要胜利,却由于阎锡山的配合不力,私下还与老蒋联系,致使冯军伤亡巨大,过度疲劳,不得不停止进攻,使本已溃退的蒋军得到喘息和调整的机会。
而津浦线上的晋军不但没来支援冯军,还退出了济南城,撤往黄河以北去了,蒋军渐渐占领了河南战场。冯玉祥见此,痛心疾首,感叹:“阎百川(阎锡山)真不是好东西!”
蒋军得了济南,遂沿陇海线向西,迫使冯军退往洛阳。老冯无奈,将宋哲元、葛云龙、赵登禹部撤到洛阳一带,疏通前往陕西的通道,以备洛阳失利后随时可以西撤;他又将平汉、陇海两路防线缩短,集结兵力对蒋军作最后抗拒。
老蒋此时已无忧也!他占了陇海线,辐射河南省,在战场上占据了完全主动。8月24日,老蒋下令各军:先占领巩县者,赏洋20万元;先占领洛阳者,赏洋100万元。于是,蒋军由济南入兰封,势如破竹,由线到面,带动太康、淮阳、周口各路兵马并行西进,矛头直指登封和洛阳。
此时,张学良又为蒋介石锦上添花——9月18日,张学良向全国发电,明确表示支持南京国民政府,并入关助蒋,出兵华北,武装调停中原大战。张学良此举震惊了整个世界。他拥有30万东北军,其海军、空军实力更强——谁赢得他的支持,谁就赢得了中原大战的胜利!
张学良并非头脑发热,随随便便就来帮助老蒋的。大战一开始,他就成了香饽饽,各方代表云集沈阳,游说拉拢他。只不过老蒋的手段比阎锡山、冯玉祥更高明。老蒋除物质收买外,还派张群、方本仁、吴铁城和张学良打麻将,这3人都是张学良的老友。这边打着仗,那边打着牌。开始时,张学良笑着说:咱们打“卫生麻将”,不谈国事!但张群几个人却在嘻嘻哈哈中完成了“政治麻将”的布局——麻将桌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就把张学良的思想转变了。
张学良出兵助蒋,阎锡山一听便知不好,连说:“完啦!完啦!”汪精卫见此,也觉得老蒋要胜,只好从北平撤走。张学良兵锋未到,反蒋联盟已经瓦解。
但冯玉祥个性强,他面对军事、政治的双重失利,仍想凭借洛阳再战,并把军队移至陇海线西段。但他没有料到,这时距洛阳战场最近的,是在南阳持观望态度的杨虎城。杨已被老蒋派来的说客说动,答应助蒋反冯。
原来在此之前,各方都在争取杨虎城。冯玉祥答应若杨反蒋,就让杨做陕西省主席;阎锡山答应若杨反蒋,就让杨做河南省主席;蒋介石答应若杨反冯、阎,就让杨做陕西省主席兼西安绥靖主任。
杨虎城从南阳出发,率两个旅和两个特务团,于9月17日攻克洛阳龙门,兵临洛阳。10月9日,另一路国民党军徐源泉师占领洛阳——中原大战以蒋介石的胜利,冯玉祥、阎锡山的失败而告终。
洛阳战役期间,洛阳是冯玉祥的军事基地,这里设有两个伤兵医院,2000多名伤兵未及撤退,都做了俘虏。对杨虎城的战绩,老蒋发电进行了嘉奖。他还想离间宋哲元,让他叛冯,派飞机在洛阳上空投邮件,内有“委任宋哲元为第二十四路总指挥”的任命状,宋看了看,撕掉了——老蒋不懂:不是人人都会叛变的。
但西北军大势已去,冯对重返西北绝望了,他不得不离开军队,前往山西晋祠退隐。而他的一些残留部队,被张学良改编为第二十九军。至此,冯玉祥经营20多年的西北军完全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