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飘泊的人如候鸟,家在温暖的远方。每一辆班车,都承载着希望,开往幸福的故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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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春运,被西方人称为史上最大规模的人口迁徙。不同的始发地,终点站却是相同的:家。
用一句话,似乎很难概括,春运,是和回家、拥挤、赶路、忙、汽车尾气、噪声、年货、农民工等字眼纠结在一起,是那样真实而又矛盾。
某年,我出差到一座小城,住在旅店里,看当地的新闻,电视里正播着当天该县关于春运的一条消息:在汽车站的门前空地上,县里的一位领导,走到麦克风前,用洪亮的声音说道:“我宣布,x县x年春运开始!”随后是女播音员一段画外音:“据了解,当日我县汽车站发送旅客4000多人。”
看到这儿,朋友笑了,对我说:那个领导像在演小品,显得有点多余。春运就像节气一样,不请自来,挡也挡不住。
春运就是一个节气。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谁也少不了。这时候,无论汽车还是飞机,票价一律上涨。做小生意的,掰着指头,在心里盘算着长途贩运货物的成本;承包运输户则暗自开怀,一年了,终于等来甩开膀子多拉快跑的光景。毕竟是票加了价,司乘人员态度特别好,没座位,递上一个小方凳,再陪上一张笑脸,都是为了回家嘛。
古人回家过年,运气就没有这么好。那时候,由于没有专门的机构组织交通运输,有多少人回不了家过年。唐代诗人戴叔伦在《除夜宿石头驿》中抒发感情:“旅馆谁相问,寒灯独可亲。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 彼时,他正在赶往故乡金坛的路上,没能在除夕夜赶到家,心生悲切。若换到现代,乘不了火车乘汽车,或者乘飞机,他总会有法子赶回家。
每到春运,从大城市开往乡村的车,没有一点衣锦还乡、趾高气昂的意味。而从小地方开往大码头的,也并不显卑微。有一次,我看到一辆写有“武汉——合肥——杨庄”字样的班车,“杨庄”两个字写得很大,鹤立鸡群,与两个省会城市“平起平坐”,这是为回家的人指点方向的特别提醒。
而此时,看看车厢里的众生相,无论是将妇挈雏、大包小包的,还是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表情都是那么自然,透着归家的喜悦。
飘泊的人如候鸟,家在温暖的远方。每一辆班车,都承载着希望,开往幸福的故乡。此时,有多少位老母亲,正站在村头望眼欲穿地盼儿归呢。
春运,对中国人来说,显然是一段精神之旅,在乡情中穿行,在亲情中沉醉。回家的路上,雪花飘着,蜡梅开了,人们神清气爽,忘记了一路的舟车劳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