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制图：阿幽薇

　　我小时候，过年时还吃不上白馍，虽说日子过得苦，但一进腊月，年味便会在孩子们的期盼中一天天浓起来。农村习俗多，过年时的禁忌也多，每年进了腊月，母亲就一再嘱咐我小心做事。然而，我还是在七岁那年不小心惹下了“祸事”。

　　那是腊月二十八的中午，家中正在蒸红薯面白菜包、玉米面花卷和萝卜丝窝窝头。

　　村里有两个女哑巴，在年前那几天总挨家挨户讨要馒头。那天，我端着饭碗正在灶房吃刚出笼的白菜包，听见外边传来“啊啊”的叫嚷声，母亲让我去看看是不是哑巴来了。我端着碗向外跑，刚跑到院中央就摔倒在地上，碗摔破了，手也被划烂了，我大哭起来。

　　父亲从灶房出来，看见了被摔碎的碗，对着我的屁股就是两脚。父亲又看见了我流着血的小手，就一把拉起了我，掏出旱烟袋把烟灰摁到了我的伤口上。

　　本家一个当“赤脚医生”的哥哥听见我的哭声走了过来，对我父亲说：“叔，别打弟了，人家城里人过年还故意把碗摔碎几个，说是‘岁岁（碎碎）平安’呢。”看到我手上的血痕和烟灰，哥哥急了，说：“叔，这可不行，弟的手会发炎的。”他跑回家拿了酒精给我清洗，疼得我大哭，父亲又狠狠地打了我一耳刮子。

　　当年的本家哥现在已是花甲老人，谈起我那年惹的“祸事”，我和老哥哥都感慨万千：“人穷忌讳才多。现在哪还会有恁多禁忌呢！”

　　（汝阳县 徐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