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李二妞的婚期,昨晚大伯从乡下赶来,准女婿安排他和二妞住在洛阳最高级的酒店里。
说起吃酒席,大伯也别扭。打小起,村里谁家娶媳妇儿,都是全村总动员。男人们有人帮着借八仙桌和板凳,有人担水烧水,有人杀猪洗肉……女人们有的择菜剥蒜,有的揉面做桃形圆馍……
厨子先派助手把猪头、猪脚上的毛用烙铁烫净,放锅里炖,做成皮冻;再把剁好的肉一块块下到大铁锅里,架了劈柴煮;一边又指挥助手把五花肉剁成肉馅,他亲自拌了料。这边开始炸丸子、酥肉、豆腐,整个村子,都弥漫着喜庆的肉香。
煮肉的人要熬夜看火,一直到肉都烂熟,厨子再抹上酱红烧。到了迎娶的头天晚上,东西都齐备了,从城里请的响器班就吹打起来了。
小孩子们爱在人堆里钻来钻去,冷不防会有自家爹娘把一个炸丸子,或者一小块酥肉塞到小嘴里,示意他不要作声。
大伯的父亲是烧火的,每次都早早劈了干柴,一锅锅地烧。除了吃几顿肉菜外,他还可以得一个几毛钱的红包,外带两碗剩菜——他是出了力的。大伯跟在父亲后面不怕吃苦,父亲去世后,他就接了这个差。
大伯烧火给两个弟弟娶了媳妇,给村子里一家家办了喜事,偏自己耽误了成婚的年龄。
二弟家的二妞跟着大伯做女儿,大伯挣的血汗钱供她上学,从没让她过得比城里人差。二妞在市里工作了,又要在市里结婚了,大伯跟做梦似的。看看住这神仙殿堂,多荣耀,可就是没有村子里吃酒席的那分全村总动员的热闹。
(河洛文苑网友 非花非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