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① 12岁的田小光忍着疼痛为妹妹娇娇献血。 |
| ② 得知田亮要率孩子为娇娇献血,养父丁建中(右)给田亮跪下,被田亮拉了起来。 |
| ③ 田亮一家人和娇娇的养父丁建中(右一)以及本报记者正在观看娇娇的视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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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邓德洪/文 高山岳/图
这是一次不同寻常的爱心救助,这是一次争分夺秒的跨省联动:
从洛阳到贵州的一个偏远山村,在豫黔两省媒体、医疗部门的共同努力下,历经37个小时,跨越1800多公里,血癌女童娇娇急需的“救命血”血样被成功采集!
▲▲千里飞驰,一路忐忑
25日4时30分,洛阳城还在睡梦中。迎着尚未化开的夜色,丁建中登上了赶赴新郑机场的大巴。从启程那一刻起,他就恨不得下一秒钟就到达目的地——贵州省思南县香坝乡三江村。
这是丁建中第二次前往那个偏远的山村:头一次,他带回了生命中的至爱;这一次,他要去为这个至爱寻找生命的希望。
8时整,航班起飞;11时20分,飞抵贵阳。经贵阳市区,简单吃过午饭,时钟已指向13时30分,丁建中不敢耽误片刻,立即乘车赶赴思南县。
一路心情忐忑,一如绵延数百公里山路之崎岖。此前,丁建中和娇娇的生父田亮每天靠短信交流,对方表示过愿意竭尽全力配合娇娇的治疗,可就在他出发的前一天,对方告诉他“不要急着来”,让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联想起医生说的那些拒绝为亲人捐出“救命血”的先例,丁建中生怕节外生枝,也因此,他没敢将这次行程通知对方。
▲▲两地联动,期待奇迹
丁建中此行,全靠河科大一附院资助。为了帮助他顺利获取血样,医院还派出娇娇的主治医生胡萌携采血设备全程陪同。本报则特派两名记者全程跟踪采访。
贵州方面也伸出援手。该省覆盖面最广、发行量最大的强势媒体——《贵州都市报》,与本报联手搭建起豫黔两地的爱心桥梁,专门派出一辆越野车,送丁建中一行从贵阳奔赴目的地。
足足花了8个小时,我们才到达思南县城。这时,这个有着“乌江明珠”之誉的小县城已是灯火阑珊。到三江村还有近50公里山路,为了不惊扰田家人,我们决定先在县城休整一夜。
26日天明后,我们到思南县人民医院求援——如果田家人同意采取血样,必须确保采血过程万无一失,这就需要一名经验丰富的护士。该院办公室主任刘绍怀听说我们的来意,马上安排了责任心强、业务素质高的护士乐琴琴“跟车听用”。
“这么多热心人,跑了这么远,都在为拯救一个孩子的生命努力,令人感动。”刘绍怀说,“我们非常乐意参与进来,共同创造生命的奇迹。”
▲▲“我带路,你们跟我回家”
万事俱备,一行人搭乘着越野车直奔三江村。然而“山路十八弯”,直到12时许,我们才“摸”到了三江村。还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决定先见见几天前帮助丁建中打听到娇娇生父信息的当地人“何老大”。
当着我们的面,“何老大”与田亮通了个电话。挂了电话,他告诉我们:“田亮正在外乡赶集,得3个小时才能赶回来。他没让我带你们去家里,说就在我这里见面。”
一行人都陷入了忐忑之中。田家人到底是什么态度?一旦他们故意躲避或者拒绝配合的话,那么留给娇娇的就只能是生命的衰亡。
谜底只过了半个多小时就揭晓了——12时50分,一个40多岁的庄稼汉骑着摩托车“突突突”地赶到“何老大”家,下了车,迎着站在路口张望的我们走过来。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别的什么缘故,这个面色黝黑的庄稼汉径直走到了丁建中跟前,张口就说:“我是田亮。”
“你就是田亮?!”丁建中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再也不肯松开,“太好了,太好了,总算见到你了!”没等对方开口,他又急忙用一只手掏出娇娇从小至今的照片:“我是娇娇的爸爸,不,是养父才对。这是你的亲生闺女娇娇,你看看!你看看!”
照片在两个中年男人颤抖的手间传递,激动中,他们抱在了一起。惭愧、惊喜、感动……好几种表情一时间都会集到了田亮的脸上:“谢谢你这些年对孩子的照顾!”
“现在,我骑车带路,你们跟我一起回家!”几分钟后,田亮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这一跪,跪出男儿泪
13时45分,在一个有些破败的木房子前,前方带路的田亮停车熄火,说:“到家了。”
田亮14岁的二女儿田菊、12岁的小儿子田小光正在家玩耍。可能很少见生人,他们害羞得不敢说话。田亮告诉我们,17岁的大儿子田永辉在许家坝镇的中学住读,妻子也就是娇娇的生母出远门打工去了。
屋里唯一的家电是一台彩电。“家里太穷了,又窄又乱,让你们见笑了。”田亮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
丁建中给这一家上下送上特意准备的礼物:烟、牛奶、书包、布娃娃、钢笔等等。这些东西花去了他400多元钱。“我在洛阳农村也不富裕,眼下娇娇看病又正花着钱,但我第一次上门‘认亲’,你们得收下我的心意。”面对田家人的推让,丁建中说。
为了“说话方便”,田亮把丁建中领到了家门外的小竹林边。许是不想给对方任何拒绝的借口和机会,丁建中“扑通”一下跪在了田亮面前:“哥呀,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救娇娇的命,娇娇没你救命就活不成了!我代表孩子求求你了!”
丁建中此举,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尤其把田亮惊得手足无措。“跪不得、跪不得,你快起来!”田亮慌忙低下身,用双手去拉丁建中起来,“你千万莫误会,哥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没理由不救孩子的命!”
一个生父、一个养父——娇娇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两个男人,在这一跪一拉之间抱头痛哭起来,把在场其他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自此,两人再无隔阂。
▲▲炉桌上、越野车内,成功采血
田亮回忆说,当年妻子怀上娇娇是因为意外,那时他们已有两儿一女,“可胎儿也是一条命,打掉的话是父母的罪过”,于是就悄悄把孩子生了出来。
“孩子生在2006年6月10日早晨,当天晚上就抱了出去。我把她放在一户人家门口,离着她四五米远,我守了她一夜,直到天亮听见那户人家开门,我忍住眼泪,掉头就走……为这孩子,妻子在月子里哭了整整半个月,但实在没别的办法了,养不起她啊!
“这些年,我也在暗中打听孩子的下落,不图别的,只想知道孩子在哪儿、过得好不好。前些天,我才听说孩子的消息,而且晓得孩子生病了,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又不忍心告诉妻子,那是在往她伤口上撒盐啊。
“我人穷,又没文化,我不懂你们说的那些‘采血配型’、‘移植手术’,我想救孩子又没办法,内心很抱愧。
“今天上午,我是专门去外乡的卫生院咨询,医生跟我讲清楚了,娇娇只有亲生父母特别是同胞的兄弟姊妹才救得了命,而且移植手术只需要50毫升到100毫升血就够了。我正准备通知你抓紧时间来贵州,没想到你们大老远已经赶到了,这太让我激动了。
“刚才跟你们约足3个小时见面,是怕万一迟到了你们认为我不讲信用。开始不敢说让你们来我家的话,是因为怕影响不好,可是看到你们这么多人在努力救孩子的命,我确实被你们感动了……”
说完这番掏心窝子的话,田亮已经泪流满面。“钱我确实没有,血要多少就抽多少。”说完,他将众人再领回家中。就在炉桌上,由他开始采血,之后是田小光和田菊。得知抽血是为洛阳的妹妹治病,田小光咬牙坚持了下来,始终没哭出声。
到17时40分左右,田亮将众人带到许家坝镇中学门口,让大儿子田永辉在越野车内完成了采血。至此,田家人4份血样被成功采集。
▲▲人间传奇拉开大幕
18时30分,丁建中与田亮依依惜别。
“兄弟,将来不管谁和娇娇配型成功了,我再难都会想办法让他(她)去洛阳,配合娇娇下一步的移植手术。”
“哥,有你这句话我就彻底放心了,等将来娇娇病好了,我一定带她来贵州认亲!”
按照计划,4份血样将在今日下午运抵新郑机场,并由胡萌和丁建中送到郑州有关机构化验,一周左右就可出配型结果。
一个横跨豫黔、用情与血书写的人间传奇就此拉开大幕。配型结果会怎样?到底谁能为娇娇提供最相合的“救命血”?未来还会有什么波折?敬请关注后续报道。(文中直接当事人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