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这两张照片的时间跨度是50年,见证着他们从青丝到白发的爱情。
一
她原籍四川,幼时家贫,父母终日忙着租种农田,顾不得照管她,怕她到处疯跑有危险,便拿出半升米,送她进了学校读书。她由此成了个能识文断字的文化人,16岁参加工作,17岁已是当地知名的宣传干事。
他是洛阳人,少小离家,到四川当兵。转业后,他被分配到她所在的地方任组织委员。单位成立工作组,他是组长,她是副组长。他没文化,写材料这活儿都由她来干,两人成了最默契的搭档。这样的年纪,这样的两个人,相互间该是有好感的吧,但谁也没说破。
组织上见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年貌相当,有意将他们撮合到一处,两下一问,都不反对,于是全区干部集合到一起,买了几把糖,烧了几壶开水,先开会,会后领导宣布他和她结婚。她把自己的铺盖卷搬到他那狭小的宿舍,这就算结了婚。
那是1954年,她19岁,他23岁。
二
婚后第二天,两人就分开了,四处奔波,去派发布票——都是年轻干部,忙着工作,没有时间谈情说爱,当时也不兴这个。
1956年,当地搞民主改革,遭到了部分彝族反革命分子的暴力抵制,人民政府临时成立战勤连,他被抽调去当连长。形势很严峻,陆续有伤员被抬回来。她担心他的安危,挺着大肚子到医院打听消息,一个劲儿地问护士长:“抬回来的有干部没?”护士长安抚她:“没,都是民兵。”她稍稍放下了一点心。
他走了大半年,总算是平安归来。1962年,她带着孩子,随他回到了他的故乡。
一开始,她适应不了洛阳的气候和饮食,更适应不了婆婆的刻薄。他们生养了5个孩子,夫妻俩只有那点微薄的工资,要养活这么多孩子实在不容易。每月一领到工资,她总是先去买面,存够口粮之后若有余钱,才能考虑买菜。更多的时候,她要到菜市场捡剩菜烂叶,将就着给一家人改善生活。可婆婆不体谅他们的苦处,常伸手向儿子要钱,言语间多有抱怨。
这令她感到委屈。最痛苦的时候,她想过离开丈夫,返回四川,但看到孩子,还是忍了:撇下哪个孩子?带走哪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还是咬咬牙过吧。她脑海中没有“离婚”这个概念。
这一咬牙,就过了半个世纪。
三
他是个大老粗,从来没送过她礼物。结婚时,她曾希望他买对新枕头,结果他啥也没买。但他事事都让着她,从不与她争吵,即便在她抱怨婆婆的时候,他也宽容地站在她这边。
1999年,她动了场大手术,胃部被切除4/5。他比谁都心疼,陪侍床前,寸步不离。还好,她康复得不错,旧病再未复发,至今精神矍铄。
儿女们都长大成家了,一个个像小鸟一样飞出了巢,只剩他和她守着老城区福王府小区的一套大房子,相濡以沫。晨起散步,他搀着她四处转悠;吃过饭后,一起打扫卫生——他们居住的小区没有清洁工,他和她义务承担了清扫楼道的工作;无聊时,他们就窝在屋里打扑克牌,有说有笑,浑不觉时光飞逝。
结婚50年的时候,他们去补拍了一套婚纱照,纪念金婚——此事距今又已7年。
他叫董天顺,今年80岁;她叫王元春,今年76岁。他们从来不谈论什么是爱,但已然爱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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