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充满叛逆精神、向往自由的80后,从20岁到30岁这10年间,面对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对恋爱、事业、生活产生了种种困惑。在把矫情当作诗意的年龄,他曾恋爱过;当他终于有了资本录制原创歌曲后,才发现自己多年来不过是在跟自己较劲。至亲的离世、好友的庸碌、青春的远去,这些事情让他明白,脚踏实地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这天,何小兵比以往起得都早。太阳还没出来,天刚见点儿白,他便从床上爬起来,轻轻地绕过父母的房间,也没换鞋,趿拉着拖鞋就下楼了。临出门时,他偷了爸爸的两根烟。
何小兵走在街上,叼着烟,大大方方地走着,一点儿也不担心被家人或父母的同事发现后告状。
何小兵走着走着,感觉有点儿晕,便倚着路边的一棵树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烟抽猛了,还是因为晚上没睡好。
昨晚,何小兵一宿没睡。今天他就要去北京了,一个月前,当他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就开始兴奋。昨晚,兴奋到了高潮,他根本睡不着。
兴奋的并不是终于可以上大学了,上不上大学对何小兵来说无所谓,尽管他已经复读两年,这次考上的又是一所北京的二类本科,这些不足以让他失眠。
何小兵两次落榜后,父母都说了同样的话:“什么也甭想,你只管好好考大学。”一副全力支持决不给何小兵施压的姿态。
有人学习不好,是因为脑子笨,也有人是因为不爱学,何小兵属于后者。
最近两年,何小兵像班里的很多学生一样,迷上了听歌。但他与班里大多数人不一样,别人听的大多是港台流行歌曲,他听的却是摇滚乐。他觉得流行歌曲软绵绵的,里面少了点儿东西,具体少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反正是不够味儿。摇滚乐里面就有这点儿东西,听摇滚的人都知道。
何小兵把零花钱都用来买摇滚磁带和音乐杂志了,从高三下半年起,父母就不让他老往外面跑了,他们认为,只要把何小兵关在家里,他就只有一件事情可做,那就是看书,但是他们不知道,何小兵用书挡着脸,正戴着耳机,听着摇滚乐。
去北京的火车上,当何小兵醒来时,随身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两面播放完自动停了,看来睡了至少有一盘磁带的时间,他顿时觉得精力充沛。
何小兵睁开眼睛,发现对面座位的人换了。原来坐的是一个农民模样的男人,现在换成了一个年轻女性。他先是闻到了香水味儿,这才察觉到,对面的土黄色衬衣变成了一双线条匀称的大腿。
何小兵朝大腿的主人看了一眼,见对方化着浓妆,目光冷漠。她察觉到何小兵在看自己,便用“看什么看”的神情瞟着何小兵,何小兵则以“我就看你了,怎么着”的眼神迎战,两股眼神对峙的一瞬间,两人的目光突然同时变得柔和,他们认出了对方。
原来这女子与何小兵做过邻居,叫顾莉莉。那时候何小兵家还住平房,两人常在一起玩儿,她比何小兵大两岁,加上女孩小时候往往比男孩长得高大,所以在何小兵7岁的时候,顾莉莉已经比他高出一个脑袋了。于是一起玩儿的时候,顾莉莉理所当然地作出一副姐姐的派头。
一年后,何小兵家搬到楼房,两人就没什么联系了。后来上了高中,何小兵又碰到顾莉莉,那时候顾莉莉已经上高三了,是学校里有名的风骚女。何小兵放学后经常在校门口看到,顾莉莉把书包往一个职高男生的怀里一扔,坐上他的自行车大梁,发出铜铃般的笑声,扬长而去。
那时顾莉莉还记得何小兵,有一次两人在楼梯上相遇,顾莉莉拦住何小兵,大大咧咧地说:“你是何小兵吧,我是顾莉莉,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