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涧西区居住20年以上的人,大多知道丽新路上的“红瑞米线”,也知道其老板是一个独自带着孩子的女人。
李红,模样端庄、精明能干,沙哑的嗓音说着一口地道的老洛阳话,靠经营米线店独自抚养孩子长大成人。
她丈夫去哪儿了?人们对此有各种猜测……
1 用青春“赌一把”
大家对她的各种猜测,于去年7月其丈夫出狱回家时揭开了谜底。
20年前,李红新婚不久,还没来得及走亲访友,丈夫便因参与了一起刑事案件而入狱。
“那时,我已经怀孕3个月。哭天喊地也没用,只好自个儿认命呗!”时隔20年,早已哭干眼泪的李红用她沙哑的声音爽朗地说道。
当时她不足25岁,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各种压力,她并没有乱了阵脚。她相信丈夫是一时糊涂才触犯法律的,因此,一边竭尽所能四处为丈夫的案子奔波,一边照顾生意,同时注意保胎。
那时候,她还没有自己的米线店,只在西苑公园附近摆了个地摊,白天卖米线,午夜才回家。
“那时候的日子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回想当初,李红感慨不已。
年纪轻轻的李红,既漂亮又能干,竟遇到这种事儿,街坊邻居都替她惋惜,有人劝她放弃,别把孩子生下来,不要葬送了大好青春,不如离婚重新找个好人家过日子。
李红却认为:“既然领了结婚证,我就要承担责任,不能丢下他们(丈夫和肚子里的宝宝)不管!”她觉得,既然身为人妻,就不能独自过幸福日子,否则,自己会一辈子不安的。
她最终选择了坚守,用自己几年来卖米线攒下的积蓄,为丈夫请全市最好的律师打官司;肚子里的宝宝,她无论如何是要生下来的,因为在那艰难的岁月里,孩子是她和丈夫最大的希望和精神支柱。
别的女人怀孕,有丈夫和家人跑前跑后照顾,她却只能自己挺着大肚子,在米线店里为生计忙碌。为丈夫打官司,她不仅花光了积蓄,还欠下不少外债。紧接着她又要生孩子,花钱的地方更多。因此,她不得不坚持卖米线,以此维持生活。
生了孩子后,还有人劝她,趁着年轻带着孩子改嫁吧,以她的条件,找个像样的人家不成问题。面对热心介绍对象的人,她统统拒绝了。
“这个家全指望我,他(丈夫)需要我,儿子需要我,如果我再不撑着,他会在狱中绝望的,儿子就更加可怜了。我不能那样做!”如今的李红已是一个女强人,言语间多少透露着她久经沧桑而练就的硬朗风格。
“咱是普通人,亏心事儿咱做不了。”她婉拒了不少好心人的劝告,坚持生下儿子,并维持与丈夫的婚姻关系,独自承担了这一切。
李红说:“那时候啥也没想,大不了就是用青春‘赌一把’!”李红言语间显得十分坚定。说话间,有客人上门,她立即笑脸相迎:“吃啥,米线还是牛筋面?”
“一大碗牛筋面!”
“好嘞!”李红努力用其沙哑的嗓音带上响亮的尾音,转身便去做牛筋面了。细心的她不忘向我们致以抱歉,让我们稍等。
2 能干是逼出来的
当年,她与丈夫是因一碗米线结缘的,就在她的米线摊上。
婚后经此变故。她坚强地挺了过来,将自己的米线摊搬进了门面房,又从小门面房变成了大门面房,如今生意依然红红火火。
“那些年,我一个人扛着,真难啊!”李红说,做女人难,做一个坚强的独身女人更难。
除了坚强生活,她还要面对身边的很多流言蜚语和异样的目光。起初她会向别人解释,自己老公是军人,不常回来,后来习惯了,随便别人如何说,她也不再理会。
最难应付的是儿子的追问——“爸爸在哪里?”李红只能编一个个美丽的谎言瞒着儿子,直到儿子懂事以后,她才将事实告诉了他,并带他去监狱探望父亲。
一个米线店能养活母子俩吗?
李红说,别人的店只开半天,她就没日没夜地经营,自然比别人挣得多一些。她经常忙到半夜才回家,第二天天刚亮就又起床去店里。她说,有时候下班回家时,走在路上都会打瞌睡。
开源、节流,平时她省吃俭用,挣的钱都花在儿子身上,她不舍得给自己买件新衣服,将省下来的钱攒着还债。几年时间,她终于还清了外债。
1998年夏天,老家的房子被雨水冲塌了。她带着儿子,面临无家可归的窘迫,只能拿出所有积蓄,将房子翻新,又盖了几间新房。
日子越来越好,邻居、亲友对李红更是刮目相看。大家都说她能干,她说:“能干是被逼出来的,谁被逼到了这份儿上,都会变得能干。”
3 儿子在米线店里长大
要说这些年的艰辛,除了卖米线挣钱,就是抚养儿子了。李红既当爹又当妈,还要兼顾生意,真是难上加难。
为了兼顾米线店,儿子小的时候她只好背着儿子做米线,有时候一不留心,儿子就掉进了米线桶里。
“儿子不满一岁时,曾发过一次高烧,烧到40℃,伴有拉肚子、脱水等症状。在隆冬的深夜里,我背着儿子四处求医。”谈起自己的儿子,李红的双眸泛着泪光,在其坚强的外表下,有一颗柔软的心。
儿子3岁时,患了肾病综合征。李红说,儿子那场病,对他们来说是又一个沉重打击。她背着儿子四处寻医,每天哄儿子吃药,整整吃了一年。她常常以泪洗面,眼泪都快流干了。
“真想有个温暖的家庭,过正常人的日子啊!”李红感慨道。
不过,看到儿子一天天长大,她觉得欣慰,儿子给了她战胜一切困难的勇气。
她没日没夜地挣钱,为了不让儿子受委屈,无论培训班收费多贵,她都坚持送儿子去学;别的孩子能玩儿的玩具,她尽量买给儿子玩儿……
可喜的是,丈夫因在狱中表现较好,由外地监狱转入本市某监狱。这样一来,李红探视就方便多了。
4 她是丈夫的精神支柱
这么多年,因为她与监狱接触较多,对狱中犯人的心理也了解一些。当她听说有的犯人因为入狱后妻离子散,随即厌世轻生,甚至精神出问题时,便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更重了。
李红觉得自己有责任挽救丈夫,一心一意等着他、鼓励他。
于是,她一有空就去探望狱中的丈夫,给他送一些物品,一再鼓励丈夫一定要坚强地生活下去。
因为有老婆和儿子在等着自己,李红的丈夫在狱中表现一直很好。去年7月底,他刑满获释,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20年前结婚时,他们还没来得及走亲访友,双方的亲戚尚未完全认识。因此,李红打算在丈夫出狱当天,身披婚纱到监狱外迎接丈夫,重新办一次隆重的婚礼,一家三口大大方方地迎接未来,但因为种种原因,李红的计划并未实现。
相隔20年,李红的丈夫要想融入社会,融入这个家庭,还需要一个过程,与儿子也稍显陌生,他们的感情要一步一步地建立。
目前,丈夫帮她经营着米线店,还筹划着盖新房子,一家人苦尽甘来,其乐融融。尽管她用青春换来了团圆和幸福,可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这个家庭还会面对很多考验,但不离不弃的坚定信念一定会让他们越走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