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露露喜欢她的“小提琴宠物”。然而,督促露露在弹钢琴的同时也练习小提琴,这个任务变得越来越艰巨。有一天,她对我喊道:“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你让我想起‘伏地魔’。你站在我旁边,我就没法拉了!”
自己被孩子比喻成“伏地魔”,我并不像西方父母那样感觉受到了刺激,我还是坚持要孩子集中精力。“为我做件小事好吗?露露。”我得把话说得更容易令她接受,“一件小事:再把这一节拉一遍,但这次要很好地注意保持颤音的连贯,保证从第一个指位平滑地变换到第三个指位。还要记住,要用上全弓,因为这是最强音,最后在运弓时要加一点儿速度。此外,别忘了保持右手拇指和左手小指的弯曲。来吧——开始!”对我的“全方位指导”,露露的反应是拒不执行,好像我什么都没说。
在另外一些时候,露露则是像弹吉他那样把小提琴琴弦拨得震天响,来抗拒我提出的练习要求。
2005年秋天,露露9岁了。
舒加特先生说:“露露,我想你已经可以开始练习协奏曲了。我们把铃木教材先放一放,你说好不好?”他希望露露学练维奥蒂的23号G大调协奏曲。“如果你真的刻苦训练,我保证你能为冬季音乐会准备好第一乐章,唯一的问题是……”他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乐曲中的华彩段非常难。”
舒加特先生真是“老谋深算”,他了解露露。华彩段是协奏曲中一个独特的部分,通常靠近乐曲的尾声,需要无伴奏独奏。“它也是一个展示自己琴艺的机会。”舒加特先生说,“但它真的又长又难,像你这个年龄的孩子很难完成它。”
“它有多长呀?”露露的兴趣似乎被调动起来了。“你是问华彩段吗?”舒加特先生说,“噢,很长,差不多有一页。”
“我想我能行。”露露说。还有一周,音乐会就要举行了。华彩段的技术含量很高,尤其是结尾的那一长串非常华丽的双音,很难做到完美无缺。我发现露露有潜力将华彩段表现得淋漓尽致,她有这个能力。如果她情绪不佳、心烦意乱,华彩段就会不“华彩”,最终流于平淡。最糟糕的是,我从来就无法控制她的心情。
然而,我那天忽然有了一个灵感。“露露,我有个主意……”
“哦,不……你还是打住吧。”露露说。“这可是个好主意,露露,你会喜欢的。”“你说什么——练习两个小时,然后在饭前可以免去摆桌子的任务?不,谢谢了,妈妈。”
“露露,给我几秒钟,你听我说。如果下个星期六你真的很好地完成了华彩段——就是说,你超水平发挥,我要送你一件难以置信的礼物,我知道你会喜欢得发狂的。”
“你是说一份小甜点?或者是玩5分钟电脑游戏?”露露的口吻带着嘲讽。
我摇摇头,说:“它是如此令人惊讶,它的诱惑力你根本就无法抗拒。”
“允许我参加一次玩伴聚会?”
我又摇了摇头。
“给我一大盒巧克力?”
我继续摇头。这回该我来点儿嘲讽了。“你以为一盒巧克力你就难以抗拒?我比你还了解你自己,露露。我想送你的那样东西你永远也猜不到。”
正如我所说的那样,露露猜来猜去,压根儿就猜不着。或许是因为这种想法是如此疯狂,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最后,我揭开了谜底。“是宠物——一只狗。如果下个星期六你能完美地表现华彩段,我就给你买一只狗。”
露露平生第一次被惊呆了。“一只……狗?”她重复道,“一只活蹦乱跳的……狗?”她满腹狐疑地强调说。
“是呀,一只小狗。要什么样的,你和索菲娅随便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