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故事。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当时两个女孩还年幼，姐姐7岁，妹妹只有4岁。那一天是我的生日，因为杰德事先忘记预订好一点的饭店，我们一家4口临时决定在一家非常普通的意大利餐馆为我过生日。

　　显然，杰德为此感到很内疚，他试图在晚餐前制造一点轻松的气氛，便煞有介事地道出开场白：“现在，我们在这里为妈妈举办一个美好而盛大的生日晚宴，你们说好不好呀，宝贝？你们每个人都会给妈妈一个小小的惊喜，对吧？”

　　餐桌上，我正在把一些已不新鲜的意式薄饼浸泡在餐馆服务员送上的一小碟橄榄油里。在杰德的催促下，露露把她的那份儿“惊喜”递给了我——那是一张生日贺卡。更准确地说，那只是草草对折的一张纸，正面画着一个大大的笑脸，打开后，里面也是一张笑脸，上面用蜡笔歪歪扭扭地写着：“生日快乐，妈咪！爱你的露露。”我猜想，制作这样的生日卡，恐怕露露只需20秒钟就能搞定。

　　我也知道，杰德会说“哇，太棒了！谢谢你，宝贝”，然后，再对着露露的额头来个匆忙而生硬的吻。他或许会接着说他快饿晕了，只想来碗汤，或者是面包和水也行。于是，我们几个会点一些我们可能喜欢吃但并不健康的东西。

　　我把卡片还给了露露。“我不想要这个，”我说，“我想要好一点的——就是说，你在制作它的时候，得把自己的想法和努力融入其中。我有一个特别的盒子，我会用它来存放你和索菲娅送给我的所有贺卡。而这一张，根本就没资格被放进去。”

　　“你说什么？”露露疑惑地问。那一刻，我看见杰德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我拿起卡片，将它翻过来放在餐桌上，然后从提包里抽出一支笔，在纸上快速潦草地写下“生日快乐，祝露露乐翻天”几个字，再画上一个大大的、从表情上看很不开心的脸。

　　“露露，如果我在你过生日时送给你这个，你会喜欢吗？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我送给你的‘魔法师’和巨型滑梯，可是花掉了我好几百美元；我为你预订了硕大的企鹅冰激凌蛋糕；我拿出自己一半月薪的‘巨资’，来购买那些无聊的不干胶图片和形状各异的橡皮擦，参加聚会的孩子们玩过之后就满地乱扔。我如此用心良苦，就是为了给你一个美好的生日。那么，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我应该得到比这个更好的生日礼物。因此，这个——我拒收。”

　　“能不能给我一点点时间？”索菲娅轻声问道，“我得再……”

　　“索菲娅，递过来让我看一看吧。”我说。

　　索菲娅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慢吞吞地拿出了自己制作的生日卡。这张用红色卡纸制作的贺卡比露露的要大一些，表面上看似乎更加热情洋溢，但同样显得空洞。她在卡片上画了一些花儿，并在旁边写着：“我爱你！祝世界上最好的‘No.1妈妈’生日快乐！”

　　“还不错，索菲娅，”我语气平淡地说，“但也不够好。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会写诗来祝贺妈妈生日快乐了；我还会起个大早打扫房间，为妈妈做好早餐。我总是努力让自己的礼物富有创意，比如送给妈妈一些优惠券，上面写着‘免费洗车一次’。”

　　“我也想做得好一些，可你总让我练习弹琴，我哪有空闲时间呀？”索菲娅生气地抗议。

　　“你应该早一点起床。”我回答说。

　　那天晚上睡觉之前，我收到了两张漂亮的、有明显改进的生日贺卡，我很喜欢，一直珍藏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