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到瓦莫斯夫人在肖托夸学会的音乐工作室那里时,携带的小提琴可不止一把,而是三把。说实话,我们选来选去,还是没能作出最后的决定,于是就把这个难题带到了肖托夸。
“棒极了!”瓦莫斯夫人说,“太有趣了,我特别喜欢试用小提琴。”
瓦莫斯夫人有着脚踏实地、一针见血的作风,还带有某种怪异的幽默感。
她可以直言不讳地说:我讨厌维奥蒂第23号小提琴协奏曲,简直是平庸乏味!她浑身上下透着威严,让人印象深刻。她也格外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至少对露露是这样,她似乎立刻就接受了露露。瓦莫斯夫人和杰德也非常谈得来。我认为她唯一不那么喜欢的人是我。我有一种感觉,也许她接触过千百个来自亚洲的妈妈,其中我最缺乏美感。
露露为瓦莫斯夫人演奏的第一支曲子是莫扎特的第3号协奏曲。琴声停止后,瓦莫斯夫人告诉露露,她的乐感非常棒。然后,她问露露:“你是不是非常喜欢拉小提琴?”
我紧张得屏住了呼吸,说真的,我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在这种场合会不会“犯傻”。还好,她回答:“是的。”然后,瓦莫斯夫人对露露说:“人世间有些事情是不能被别人教会的。尽管你乐感很好,技巧却不够娴熟。”接着,她问露露是否练习过音阶和琶音。
瓦莫斯夫人告诉露露,如果她真的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小提琴家,那就要努力改变现状。她需要通过海量的音阶和琶音练习,来发展无可挑剔的技巧、肌肉运动的记忆力以及完美无缺的音调。瓦莫斯夫人认为露露的训练进展过慢,花整整6个月时间来练习一首协奏曲的一个乐章,这并不恰当。
然后,就在我的面前,瓦莫斯夫人手把手地、一行接一行地指点露露练习莫扎特协奏曲。她真是一位风格独特的老师:既严格要求,又不失诙谐风趣;敢于批评,又善于鼓舞士气。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五六个学生走了进来,抱着各自的乐器坐在地板上等候。瓦莫斯夫人给露露布置了一些要练习的内容,还告诉我们,她非常乐意第二天再见到露露。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瓦莫斯夫人愿意再次见到露露!
我高兴得差点儿从自己坐的椅子上跳起来。
第二天,露露起了个大早,独自去找基旺练琴,要把失去的练习时间补上。杰德给了我一个奇怪的建议,于是我带着可可去跑步。那是一次长跑,我们跑出去很远很远。中午,我们又返回来,在基旺的陪同下去见瓦莫斯夫人。后来的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我满怀希望,盼着瓦莫斯夫人说:“我愿意收露露为徒,你们能每月一次飞到芝加哥来上课吗?”至于我的回答,那肯定是“Yes”啦!
在动身返回纽黑文之前,杰德、女儿们和我驾车直奔一处自然保护区。在那儿,我们发现了一个美丽的、可以游泳的深水潭,它掩映在山毛榉树的绿阴中,还有一些小型的瀑布点缀其间。旅店老板告诉我们,那可是一块隐藏在大自然中的瑰宝。
可可害怕下水,因为它从来没有机会去游泳。杰德把它轻轻地拖到深水潭的中央,然后放开它。
我担心可可会溺水,杰德却相信它不会。果然,可可“秀”出了它经典的、无师自通的“狗刨式”泳姿,安全地返回岸边,博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我们用毛巾为它擦干身子,并拥抱了这个勇敢的小家伙。
后来有一天,我忽然想到狗与女儿的不同。狗可以做它的同类能做的任何事情——比如“狗刨式”游泳,我们为它骄傲、高兴、鼓掌。倘若我们的女儿做什么事情也像狗做事这么简单,那该多么轻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