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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8版:爱家 ·情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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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不住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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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年 8 月 11 日 星期    【打印】  
抓不住的幸福
  主持人语

  在这里,你可以讲述自己埋藏已久的故事,倾诉自己不为人知的心声。每周情聊,你来诉说,我来倾听。电话:18937992539(9时至18时)

  制图:阿幽薇
  倾诉人:栀子(化名),37岁

  采访人:记者 张丽娜

  采访时间:8月8日

  采访地点:报业大厦

  那天,栀子很诚恳地问我:“你是否觉得我是个强势的女人?”她穿着颇有女人味的碎花连衣裙,眉清目秀,娇小玲珑,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但我只能实话实说:这只是表相。事实上,她外柔内刚,想要一切事物都按照自己希望的样子发展。偏偏事与愿违,她的丈夫放荡不羁,她的婆婆似乎也不是个好惹的人……

  1  结婚不久 丈夫入狱

  我22岁那年,媒婆上门提亲,那人是我的中学同学,追了我好几年。可他上学的时候就调皮捣蛋,三天两头跟人打架,我觉得他暴躁易怒,对他不怎么中意。

  他天天拎着礼物往我家跑,讨我父母欢心,甚至专门请假帮我家割麦。两年后,我心软了,当了他的新娘。

  我们是1998年结的婚,次年他便进了监狱。村里有个淀粉厂,他拉着玉米到厂里去卖,厂里人非让他买包烟“意思意思”才给他结账,他不肯买,和人拌了几句嘴,说不过人家,便打起来了。结果人家告到法院,他被抓了起来。

  那时我已经怀孕,几乎天天挺着大肚子上法庭给他打官司。亲戚们都劝我跟他离婚,可我觉得他不是坏人,得给他一次机会,坚持要等他。

  他蹲了一年半监狱。他本来不用蹲这么久的,都怪他妈!当时法院说只要我们拿出15000元赔偿金,就可调解。婆婆说自己手里没钱,让我回娘家要钱,还说如果我不跟娘家人张口,我丈夫就得坐牢。

  我不相信婆婆没钱,我怨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管,于是拒绝了法院调解。

  婆婆的狠心是有缘由的,我猜她根本就不喜欢我。结婚后,老公啥事儿都听我的,这让他妈很生气,骂他“娶了媳妇忘了娘”。我们才结婚没多久,婆婆就催着分家,她给了我俩一口锅、一袋面,让我们另过。我质问婆婆:“就给这么点儿东西,我们咋过?”婆婆不答理我。我气急了,从那以后,基本上不跟公婆说话。

  老公入狱后,婆婆干脆下了“逐客令”,让我回娘家,理由是怕原告来家里索要赔偿费。

  我跟婆婆吵了一架,挺着大肚子回了娘家,一直到老公出狱,我再没踏进婆家一步。

  2  婆媳恶战成陌路

  终于熬到老公回来了。我不愿去他家,他依了我,在村里废弃的学校暂时栖身。因为坐牢,他失去了工作,两个人要吃饭,得想办法挣钱,他决定去开出租车。可我们一穷二白,拿啥买车?我让他去跟婆婆“借”,他空手而回,告诉我,他妈说了,“有钱也不借”。

  最后我爹不忍心让我跟着他受罪,筹了3万多元,帮我们买了辆二手出租车。他很能吃苦,早出晚归,拼命拉客。我开了个理发店,白天一边给人理发,一边带孩子。

  这样过了两年,我们欠的债差不多还完了,女儿也该上幼儿园了,我们决定搬回婆婆家住。婆婆见了我就绷着脸,形同陌路。逢年过节,我也不给公婆拜年,只让老公带着孩子去给老两口送几斤肉。

  紧张的婆媳关系本已让人头疼,我还有个不讲理的小姑子,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我这小姑子在村里出了名的蛮横,村里没人敢娶她,她就跟一个外乡人私奔了。那外乡人不是好人,始乱终弃,她挺着肚子回了娘家,看样子是要在娘家生产。这令我非常窝火。依照农村的风俗,闺女是不可以在娘家生产的,那会给娘家带来晦气。

  我让老公撵我小姑子走,婆婆气急败坏地冲出来阻拦,还把我们屋里的电线给剪断了,剪完了还恶狠狠地骂:“这是我家,我想让谁住就让谁住,轮不到你们做主!”

  老公帮着我跟他爸妈吵架,发誓对老两口“生不养、死不葬”,还决定“啥东西都不带,领着媳妇、孩子走人”。

  3  他差点掐死自己的老婆

  我们申请了一块宅基地,雇了几个工匠盖房子,没想到打地基时出了事故,一个工匠被电死了!当时,老公吓傻了,瘫坐在地上。男人不顶事儿,只好女人上。我哭着跑到死者父亲面前跪地请罪。死者的家属很厚道,只要了3万多元。为了筹钱,我们把车卖了,家底又空了。

  老公成了无业游民,从此一蹶不振。我嫌他窝囊,整天在他耳边唠叨,催他出去挣钱。催的次数多了,他三天两头不回家,不是去洗澡,就是去赌博。赌博上瘾的时候,他就住宾馆,连着一个星期不回家。

  唠叨不管用,我们便开始吵架,我把杯子摔了,他也不甘示弱,不但摔了水壶,还砸了电视!我带着孩子去了表姐家,准备跟他冷战。他紧跟着送来我们娘儿俩的换洗衣裳,非但不道歉示好,还给人添堵:“你啥时候气消了啥时候回来。”

  前年,不知为何事,我埋怨了他两句,他一把掐住我脖子,掐得我两脚都离了地。我拼命挣脱,逃出家门。他掂着刀追出院子,叫嚣着:“你敢走我就砍了你!”

  4  这日子还能过吗

  我们做着无尽循环的噩梦:吵架,和好;和好,吵架……终于心灰意冷。

  “离婚吧。”我跟他说。其实我本想以此威胁他,让他说两句软话,以后好好过日子。但他梗着脖子答应了:“离就离!”我伤心欲绝,恨他绝情,竟对我毫无牵念。

  2010年9月,我们办了离婚手续。我哭成了泪人。他冷冷地说:“我盖的房子不许别的男人来住!谁敢住,我就杀了他!”他这种脾气,哪个女人敢理他?我感觉我们分不了。

  果然,离婚后不久,他拎着两大袋零食来看女儿。女儿拽着他的袖子跪下,哭着喊:“爸,你别走!我不能没爸,同学们会笑话我的……”此情此景,就是石头人看了也会心痛。

  我和他又住到了一起,可是心已伤透,没心情再复婚了。

  半个月前,他的一个伙计来找他玩,此人品行不端,吃喝嫖赌,无所不为。我不让他跟那人来往。他不听我的,背着我跟那人厮混。那天黄昏,他又说要出去,还讨好我说:“我给你和闺女做饭了。”我不领情,说:“你想做就做,不想做不做,你不在家吃做饭又有啥用?”他把手中的报纸一扔,换上鞋,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我有点儿懊悔,早知道这样就不数落他了,这下他又要几天不回家。果然,他又没影儿了,手机关机,存心让我联系不上他。他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他跟他那个坏伙计去西藏旅游了。我又气又恨,这男人到底有没有心啊?他怎么能如此自私,扔下老婆、孩子,自个儿出去寻欢作乐?

  我好痛苦!这是一时的煎熬还是永久的宿命?谁能告诉我答案?

  著名心理咨询专家 韩三奇

  在这个故事中,我觉得栀子有不可推脱的责任,这话听起来会让跟栀子处境一样的女人心里不好受。不过,平心而论,当婆媳发生冲突时,丈夫站在媳妇这一边,丈夫出狱后也没有好吃懒做,而是开出租车,一心一意挣钱,如果不是那次意外,幸福简直唾手可得。困难当头,丈夫需要鼓励和支持,作为男人,不怕没事干,最怕没有自尊。可栀子恨铁不成钢,三天两头逼他赚钱,嫌他窝囊,让丈夫慢慢失去自尊心,自甘堕落。可以说,病虽然在丈夫身上,病根儿却在栀子身上。

  栀子或许没有意识到,她的指责、抱怨、唠叨、无休止的数落,也是一种攻击,伤了丈夫的心。既然还想跟他过下去,就要停止对他的言语攻击,不再抱怨,两人一起想办法,从小事做起,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