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本揭秘中东地区的风情笔记

　　在显赫一时的萨巴女王建立自己的这个都城时，我们的长安城还没有兴建，阿布扎比还是个小渔村，沙特还只是从也门迁徙出来的小小部落。在西亚，也只有两河流域的伊拉克和埃及法老的金字塔，孤零零地陪伴着这个创造了阿拉伯文字和民族的国家。

　　如此生动的名字，每每念及我都会不由得想起《出埃及记》里的摩西，他指向远方对信徒们说：“那里是以色列，流着奶和蜜的地方。”可以想象，作为丝绸之路的中转站、乳香之路的起点、红海咽喉的要塞，无数的船只和驼队在长途跋涉后来到此地，他们脑海中浮现的一定是这样一句话。那代表幸福之地的标志，就是萨那老城——也门之门。

　　“萨那”在阿拉伯语中的含义为“幸福之地”，古代诗人曾把萨那喻为“阿拉伯的明珠”，地理学家们曾把这里特指为“阿拉伯”，当地人却更愿意称它为“阿拉伯民族的博物馆”。因为2500年里，老城虽历经波斯、土耳其和英国战争的洗礼，却把阿拉伯民族的建筑和文化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萨那老城的阿拉伯语名字叫做巴布也门（也门之门），就像天安门代指天安门附近区域一样，这个巴布也门虽然只是老城的一座大门，却代表了整座城池。与也门的传统建筑一样，它由红石砌成，两层高的城墙上点缀着几座小城堡式的塔楼，作为装饰，还用石膏和白灰在砖红的墙面上勾勒出鲜明的线条。不论是厚度还是高度，巴布也门都无法和我们的故宫、长城、明城墙同日而语。可贵的是，在我们的故宫成了博物院、长城收起了门票、明城墙损毁严重的时候，这座城门仍然兢兢业业地坚守本职工作，担当着老城内几万百姓生活的安全卫士和形象大使。

　　当然，对于我，巴布也门还有另外一个特殊的意义——那里是整个萨那唯一有卖煮红薯的地方。也门当地人不怎么吃煮红薯，他们管这种粗粮叫做甜土豆，用盐水煮熟卖给外国人尝鲜。卖甜土豆的小贩推着独轮车在城门前叫卖，风雨无阻。

　　行走老城，就像穿梭于一座阿拉伯文化博物馆。宣礼塔、集市、城堡、腰刀、黑袍、卡特、水烟、大饼、香料，卖头巾大袍的商铺、伊斯兰风格的木门无一不具特色。居民们或行色匆匆地赶往清真寺，或悠闲愉悦地嚼着卡特与亲友夜聊。那些建筑，那些生活细节，竟与阿拉伯传说中的描写非常相像。

　　与国内的各种人造景观城不同，这里的汽油灯、毛驴车、雕花窗、狭石巷等一切景象都不是刻意为之，千百年来一直如此，它们与生活有关，与造作无关。想必很多远道而来的背包客也如我一样，唯有在这里，才能找到心中的阿拉伯。

　　闲来无事我也喜欢到老城的集市上闲逛，那里出售各种价格低廉的古玩、美食以及织物。无论是金黄的伊拉克蜜枣、指甲盖大小的葡萄干，还是阿曼的乳香和克什米尔的围巾，或者是贝都因人的披肩和大檐帽，骑骆驼的垫子和孔雀石磨成的眼影等，所有被现代世界所遗忘的物件，在这里都可以看见。有一次我和酷爱古玩的同学来到这里寻宝，竟然还看到了数枚袁大头。虽说这种民国时期的银元在国内并不少见，但能够漂洋过海来到此地落脚，着实让人惊讶不已。

　　老城面积狭小，市内星罗棋布的街道将其划分成不同的区域。从城门到住宅街门，从主要街道到集市，这种划分避免了城市规划的杂乱无章。萨那地处群山环抱之中，每年三月雨季来临，地面即遭受洪水之灾。为了避免洪害，2000年前的人们虽不知下水道为何物，却能够巧妙地将城市的街道和桥梁设计成相互沟通的倾斜坡道，旱季里它是驴车、驼队通行的街道，雨季里则摇身一变成了行船的河渠。这一巧夺天工的设计让老城在过去的数次洪灾中得以保存下来，但也给现代交通制造了无数麻烦。这相互环绕的道路在桥梁下水道的代替下已经失去了排水的功能，变成了令无数司机谈之色变的道路迷宫。单看老城当地居民至今仍以毛驴代步的习惯，便可知这老城道路为何被司机称作“汽车杀手”了。

　　然而，正因为这迷宫般的道路，萨那老城才得以完整地保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