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届茅盾文学奖日前经过五轮投票尘埃落定,张炜的《你在高原》、刘醒龙的《天行者》、毕飞宇的《推拿》、莫言的《蛙》和刘震云的《一句顶一万句》五部长篇佳作获中国长篇小说创作的崇高荣誉。
8月26日,张炜、莫言、刘醒龙、刘震云在北京接受媒体采访,袒露获奖心声。
面对获奖:希望尽快忘掉
本届获奖作家均以平和淡然的态度面对获奖。
“面对获奖,我们都保持冷静态度,也许十天或一个月,总之尽快忘掉,然后轻装上阵,好好写作。”莫言说。
“一切都要等待未来的检验。”张炜说。
“获奖与否其实并不重要,作品没有多一字或少一字。”刘震云说,对他而言,在创作《一句顶一万句》的过程中,自己从一个写作者变成倾听者,写作获得了很大自由,是最值得珍惜的收获。
感谢质疑:更多地倾听并从中吸取营养
张炜的《你在高原》共有450万字。有人质疑该作品以长取胜,有人认为其故事情节单薄,哲学思考过多,写作中缺乏节制。
“这些质疑对我来说还是有价值的,我需要更多地倾听并从中吸取营养。”张炜说。
“这是我写过的最复杂、付出心力最多的一部作品。”他说,我们可以把玩一件精美的玉雕,但它不能取代长城,美的标准是不同的。“长”并不影响文学品质。
莫言的《蛙》也被一些读者如此评价:“在体裁上作了很大转变,但在文学艺术成就上并没有超过《檀香刑》、《丰乳肥臀》等,获奖更像是颁给作家而非作品本身。”
莫言回应说,《蛙》经历了十几年酝酿构思,4年写作,多次易稿,塑造了其过去小说中从来没有出现的形象——“姑姑”。如此丰富的一个女子,如果用写实手法写其一生,篇幅必定很长,因此他采用了书信体和话剧的创新体裁,“体裁、故事、结构结合得比较完美。创新将是今后我创作的重要目标”。
有人提出,如今的获奖作品受众面大不如过去的茅盾文学奖作品,如《平凡的世界》和《白鹿原》等。
张炜表示,经典的影响力是在一个相对漫长的时间里形成的。不是市场越大,作品越好;纯文学写作相对来讲有不可取代的个性,是不可超越的,很多作品要在时间里淬炼。
刘震云认为,此次获奖的五部作品都很写实,但思想都在向不同方向自由飞翔。
探讨文学:构造的不仅仅是文本,更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
对于刘醒龙来说,“《天行者》是自己在营造的一个心理意象”。
“我从一岁到山里去,回到城里已经36岁,山村里非常不起眼的知识分子感动了我,他们身上有一种高贵的气质,眼神里却散发着一种谦卑,那是一种特有的孤傲。正是这一群人,引领了20世纪后半叶中国乡村的思想启蒙、文化启蒙。没有他们,中国乡村将更加荒芜。”他说,带着这种感情写作,他在创作过程中数度流泪。
“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一棵树,但是找不到。通过文学,我发现自己的情感根基就在记忆深处的土地上,这是我精神的故乡。”刘醒龙说。
“乡村知识分子在那时候的经历,不仅是心灵之痛,也是中国之痛。”刘醒龙认为,对这些丰富的痛的挖掘,构造的不仅仅是一种文本,更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
张炜用22年的生命完成了一场文学的马拉松。“《你在高原》从动笔到完成经历了22年;若加上构思、筹划时间,战线更长。如今,这个较大的创作计划跑到终点,我稍微有了一点轻松感,可以慢慢把呼吸放缓,然后站在新的起跑线上创作下一部作品。”他说。
“人们往往拿着放大镜寻找别人身上的罪过,很少能把审视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蛙》就是这样一种实践。”莫言提出,中国当今文学创作应该有这样的观念:无论正面人物还是反面人物,都要当成人来研究。
刘震云谈到《一句顶一万句》时说:“过去写作时,总是自己在对别人说话,或者自说自话。当你倾听,就开始树立对人物的尊重,对读者的尊重,对自己的尊重,实现平等、民主。”
关于未来:中国文学迟早要走向世界
谈及下一步创作规划,莫言说要保持创作激情;张炜表示“将创作短一点的作品”;刘醒龙要“再写一个长篇”;刘震云称下一部作品的主角会是女性,“希望能创作出让女人喜欢的女性形象”。
他们认为,中国文学迟早要走向世界,获得世界的认可。莫言说,作家应该有能力创造高于历史、高于真实生活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