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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儿在课堂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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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园春和学生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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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阳第二外国语学校(下文简称“二外”),美国外教格儿是位人见人爱的明星人物。记者去采访那天,这位胖胖的美国女士自己组织了一场午间篮球赛。身为裁判的她,在大太阳底下兴奋地挥舞着双手,时不时地发出美国式的欢叫。这欢叫如她春风洋溢的笑脸一样,有着特殊的魔力。所以,每一个碰见她的老师和学生,都会像她一样,远远地便咧着嘴热情问候:“你好!”
格儿的中国同事王园春尤其喜欢她,两个人经常相伴着去吃洛阳水席。有时候,她们会交流对对方国家的一些看法,那可是很有意思的谈话。
美国外教谈中国印象
“想一辈子留在中国”
格儿来自美国得克萨斯州,今年50多岁,已在中国任教7年。
来中国之前,她在美国一所学校教历史,“那儿有不少问题学生,他们可不像中国学生那样对老师毕恭毕敬”。有一次,格儿的学生犯了错,她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结果学生向学校负责人告状,家长还气势汹汹地来学校兴师问罪。
期末考试,学生的成绩不理想,格儿的同事跟学生家长沟通,美国家长很不理解地一耸肩膀:“教不好学生,老师有责任,为什么你要跟父母说?”
“我在美国的某个学校教了两年书,那个学校给我的唯一奖励是一个苹果。”格儿说,在美国,她这个老师很难体会到所谓的尊敬和重视。
到了中国,一切都不一样了。
“每逢教师节,我都会收到一大堆礼物。每天都有惊喜!中国学生聪明、勤奋、热情、礼貌,中国同事友善、乐于助人,中国家长很配合老师的工作,中国校长特别尊重老师,我太喜欢他们了!”说起在中国从教的感受,格儿滔滔不绝,你能感觉得到,这些话并非客套话,而是发自肺腑。
在中国,格儿每周要上十几节英语课——她自己要求的。学校怕她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工作量,曾经善意地减了她的课时,格儿不领情,要求重新加上:“我不累,我很开心!”
她自费买了很多上课的道具,课余时间也不歇着,常跟学生们呆在一起,要么打篮球,要么办免费英语辅导班。
学校每年给格儿提供往返机票,让她飞回美国度一次假。每到离开中国前,格儿总是要大哭一场:“啊,我不想走!我想一辈子留在中国!”
“最爱吃洛阳水席”
格儿非常喜欢中国文化,会写为数不多的汉字,会说中英文掺杂的美式洛阳话,“牡丹燕菜”、“焦炸丸子”等水席菜名,她说得尤其顺溜。
洛阳水席是格儿最爱吃的,提起水席她就眉飞色舞。据王园春爆料,格儿每周至少要去吃一顿水席。“她偶尔一个人去,大多数时候,她会邀请同事一起去。”王园春笑着说,不知道外教能发多少钱,反正格儿非常喜欢请客。
老城的水席店老板几乎都认得格儿。只要她一进店,老板便笑盈盈地趋前招呼:“欢迎光临,这次还上那几样菜吗?”
格儿随身携带一个小数码相机,走到哪儿拍到哪儿,带走的是中国影像,留下的是美国香味。她好喷香水,但凡她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浓浓的香水味。王园春认为这是格儿的标志,大家可以闻香识格儿。
对中国文化的痴迷,使得格儿一度想说服儿子娶个中国姑娘,可是儿子只爱金发美人,于是格儿退而求其次,为儿子踅摸了一个喜欢中国文化的美国丽人。她把儿子和儿媳的婚纱照贴在教室的黑板上,有人注意,她便骄傲地说:“看!这是我儿子,英俊吧?这是我儿媳妇,漂亮吧?”
中国教师看西方文化
“残疾学生也能上普通学校”
王园春是二外初三(12)班班主任兼英语老师。2010年2月底,她曾作为中美交流教师,赴美国威斯康辛州洛克拉斯市进行为期3个月的友好访问。
洛克拉斯市是一座小城,空气清新,街道整洁,“即便3个月不擦鞋,鞋子还是干净的”。王园春从当地的幼儿园参观到大学,不禁为当地的校园文化感到赞叹。
美国学校倡导公平、自由,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在美国,残疾孩子可以和健康孩子一样上普通学校,学校会派专门的特教老师负责残疾学生的学习生活。
有个名叫内森的美国学生,天生聋哑。他和那些健康的孩子一起上课、玩耍,脸上没有半点因自卑而生的阴霾。“大家都觉得他很正常,没有人会歧视他。”王园春说。
事实上,这些残疾孩子还会受到特别的关爱。美国的特教老师工作很辛苦,如果他们教的是脑瘫学生,那就不但要给学生喂饭,还要抱着学生上厕所。在王园春看来,特教老师简直像全日制保姆,“那是非常折磨人的,可是我没听到美国老师有任何抱怨,他们对待学生总是那么细致温柔,这值得中国老师学习”。
值得一提的是,特教老师的工资全部由美国政府支付,残疾学生的家长无须为此向学校支付额外费用。
“家长不忐忑,忐忑的是教师”
中国的家长多多少少会从言语、行动上“巴结”老师,希望老师能多关照自己的孩子。倘若老师打个电话让自己到学校走一趟,中国家长多半会忐忑不已,唯恐被老师批评:“孩子学习不努力啊,你这个家长是怎么当的?”
而美国家长则无此虞。他们当家长当得轻松,当得牛气。美国老师很少跟家长告状,告了也白告,反而会落下自己执教不力的埋怨。他们也不像中国家长那么看重孩子的学习成绩,“即便明天高考,孩子要去踢球,父母还会去给孩子呐喊助威”。
这跟美国的教育制度有关。美国学生只要交纳一定额度的美金,就可以一次次参加高考,直到考上大学。当然,名牌大学也是不好考的。
所以,美国学生也很牛气。王园春旁听美国老师讲课,见到了惊人的一幕:老师提问学生,学生站起来大喊:“我讨厌数学!我恨你!”完全无视有“外人”在场,不给老师一点面子。
在中国,老师恐怕会被气晕,而美国老师只是淡然一笑,平静地回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过这道题你还是得做。”
有个黑人学生用稀松平常的口气问王园春:“中国有没有少女妈妈、吸毒学生?”
王园春很惊讶:“没听说过。”
这个黑人学生更惊讶:“怎么会没有呢?”他和他的同学都戴夸张的首饰,留着新潮的发型,因此不理解中国学生的循规蹈矩。
当王园春告诉他们,在中国,学生不但不许戴首饰,不许留长发和长指甲,还要做眼保健操,参加晨跑,美国学生惊呼:“哦,卖糕的(英语‘我的天哪’的音译)!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在中国上一堂公开课,往往得提前准备,以确保授课效果。美国的学校也许不完美,但是很真实,美国师生都很坦诚,不会刻意掩饰或美化自我,搞面子工程。”反思中国学校的某些现状,王园春有感而发。
此外,美国学校安排孩子们拉着电锯上木工课,允许学生们玩激光刻字笔……诸如此类的 “高风险行为”,也令王园春大开眼界。
“他们更加注重锻炼学生的思考能力、实践能力。”王园春说,美国和中国的教育方式各有长处,取长补短,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