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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4版:三彩风·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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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枣树
QQ里没有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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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年 11 月 24 日 星期    【打印】  
酸枣树
□马继远
  故乡在豫西丘陵地带,漫山遍野,最常见的,是低矮的酸枣树。

  童年的我,对酸枣树很熟悉。行走在山间小径,我的裤脚常被它尖利的针刺挂破,小腿上曾划出过很多细长的血道子;放牛时,发现悬崖边一树红玛瑙似的酸枣,我会无畏地探身采来,吃得满口生津;还有大伯赶牛用的那根酸枣枝做成的鞭子棍,油亮光滑,带着抹不去的点点岁月节痕,让我为之痴迷……

  这如草芥般卑微的酸枣树,其实很难称得上树。它很矮,大多只有齐腰高,叶子窄小稀疏,炎炎夏日,它生不出浓密的绿荫,让劳累的农人在它下面歇凉。它还满身的刺,望望就令人生畏,谁还敢靠近它乘凉。

  即便在开花的时候,酸枣树也仍是卑微的。它的花,只有米粒大小,是那种朴素的米黄色,透着淡淡的清香。村庄内有许多被人精心照料的桃树、梨树、杏树、苹果树……与它们相比,酸枣树的花色和香气逊色了很多,注定不会引起人们太多的关注。每年,除了辛勤的蜜蜂,大概没人知道酸枣树何时绽开了第一朵花。

  不过,再卑微的生命,也会在一瞬间绽放光彩。

  秋天,酸枣树挂满了红溜溜的酸枣,人们会挎上竹篮,大把大把地收获这天然的果实,尽情地享受它酸酸甜甜的滋味,还会把枣核当做药材卖掉,换些钱贴补家用。可是,这样的光彩很短暂,待果实摘尽落尽,酸枣树又沉默了。它的叶子静静飘落,留下光秃枯瘦的枝干,在寒风中低吟。不时,还会有农人砍下稍高些的枝杈,扛回家扎篱笆,或者填进灶炉做柴火,只留下它的根,在贫瘠的土壤里沉默。

  春天里,不经意间,经历了一冬寒风和冰雪洗礼的酸枣树,悄然变绿了。冬天里被砍去了枝干的那些酸枣树,根茬处也顽强地抽出了新枝。这些都不奇怪,出人意料的是无数从地下新冒出的幼苗,是谁播种了它们呢?可能是贪嘴的牧童,吃完酸枣后将枣核随口吐出;也可能是呼啸的山风,无意间将枣核吹撒在了荒郊野外、山坡沟壑、悬崖峭壁……酸枣树就这般随意地落了地、生了根、发了芽。

  酸枣树扎根生存的地方,水分稀少,土壤贫瘠,寻常大树往往难以存活,它们却活了下来。个头低矮的酸枣树,一团团、一簇簇,星星点点,将单调的山坡装扮得绿意盎然。无法想象,起伏的山峦上、纵横的沟壑间,如果少了这顽强生存的酸枣树,黄土裸露,水土流失,茫茫丘陵山区,哪里还有生机可言!

  行走在洛阳城的林阴大道上,我也会由衷地感叹,生活在这座森林之城,真是一种诗意的栖居。可是,从丘陵山区出来的我,思绪却经常回到酸枣树身上。森林城市,城市森林!我知道,这座城市的高楼大厦、灯红酒绿背后,肯定有许多如酸枣树一样卑微的生命,他们衣着并不光鲜,地位并不显赫,收入并不丰厚,但他们依然顽强地活着。城市之包容、开放、和谐,正因为有许多像酸枣树一样卑微、顽强的人在默默地奋斗。

  酸枣树没有绿荫,个子也矮,但它也是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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