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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4版:三彩风·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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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武侠
活在四维空间
那一碗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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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 1 月 31 日 星期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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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碗凉皮
□邵云霞
  那一天,我的世界突然清澈起来,我惊慌着寻找原因,才知道,世界是因为她目光的抚摸才变得清澈的。
  过年这几天,妻子一直忙忙碌碌。

  突然感觉这时的妻子很美,美得如冰天雪地里的一朵梅花。于是,我撇开电视机,开始专注地看着妻子。好久好久,我没有这么专注地欣赏过妻子了,突然这么用心去看她的时候,心竟然砰砰地跳了起来,如初次与妻子相见一般。

  真正的爱是能产生磁场的。一直在忙碌的妻子,这时突然停住了手上的活,她的一只手拿着我的笔记本电脑,另一只手拿着一块布,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动了。

  等妻子转过身,我看到她眼里盈着一颗大大的泪珠。

  的确,这几年来,我没有这么关心过妻子。刚开始,妻子还很婉转地说,婚姻真是爱情的坟墓,我没有在意;后来,妻子眼里有了怨恨,我也没有关切地问她原因;再后来,看到妻子无奈的眼光,我竟然没有一点儿内疚,我笑妻子永远长不大。我说,时间长着呢,有关心你的时间。

  我和妻子相识,就像是在一个童话世界里。那一天,我的世界突然清澈起来,我惊慌着寻找原因,才知道,世界是因为她目光的抚摸才变得清澈的。世间万物,从此有了光明的空间。

  那时,我很穷,可是比我小10岁的妻子依然冲破家庭阻挠,嫁给了我。

  我第一次请妻子吃饭,吃的是凉皮。这是妻子决定的,可能是妻子知道我手里只有买两碗凉皮的钱。

  那时,我经常带着妻子到公园里玩。我每次都想给妻子买个冰激凌,可是,妻子总说她不爱吃。她用买冰激凌的钱买了一包瓜子,能让我们两个磕一个下午。从公园出来的时候,我问妻子吃什么,她总说吃凉皮。那时候,吃一碗凉皮一毛五分钱。

  我们结婚时没有举办仪式,现在叫裸婚。我和妻子从办事处领了结婚证后, 就开始“旅游结婚”,其实不过是沿着一条路走到郊外。回来路过菜市场,我问妻子吃什么。妻子说,吃凉皮。

  凉皮尽管很廉价,但是妻子能吃出幸福来。那是我们幸福的符号。

  后来的岁月里,妻子经常对我说:给我买碗凉皮吧。

  我总是敷衍一句:时间长着呢,以后再说。

  妻子回答我的总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现在,我看着忙碌的妻子,说,中午只顾忙了,赶紧吃点东西吧。

  妻子有些吃惊地瞪着我,半天,她才说:那就给我买碗凉皮吧。

  我这才知道,妻子多少次要吃凉皮,一直到十几年后这个春节,我都没有给妻子去买。

  我急忙跑到大街上,一条条巷子里找,可是,卖凉皮的早就收摊回家过年了。

  等我空手回家的时候,妻子已经把饺子包好了,等我回来再把饺子下锅。她知道,我买不回来凉皮。

  时光真是贬值了,十几年的时间,怎么连给妻子买一碗凉皮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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