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图 仁伟

　　一想起弟弟，我的心情就格外沉重，他成了一道我不敢面对的坎、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我和弟弟都成了家，弟弟也有了活泼可爱的孩子。我成了一名中学教师，有稳定的收入，过着相对安定的生活；弟弟却成了漂泊者，每天都在奔波，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这一切是10年前定的调。

　　10年前的那个晚上，弟弟斩钉截铁地说： “让哥哥继续上学吧，我来照顾家里！”说完就跑了出去。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趴在父亲的坟头哭了好久。

　　生活的悲剧就在于它往往是一道单项选择题，不允许你选择两个以上的答案。那年，弟弟15岁，上初三；我17岁，上高二。

　　弟弟没有参加中招考试，留在家里照顾患病的母亲。当时我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合适，竟然心安理得地过了七八年。直到参加工作后，看到弟弟拼命奔波仍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我才知道自己这些年是多么自私，多么不可理喻！

　　每次放假回家，看到小侄子活泼可爱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掉眼泪。孩子快两岁了，没有喝过好奶粉，常常喝的是稀面汤里加少许奶粉。弟弟却说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喝不喝奶粉无所谓，多吃饭才能长身体。弟弟的日子过得很苦，可他从来没有抱怨过，甚至从来没有提过10年前的那件事。

　　如果10年前继续上学的是弟弟，那么他的生活将是另一种样子。生活不容许我们做任何假设，现在的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些，我不敢在弟弟面前提起10年前的那件事，害怕他回首往事痛不欲生。

　　我十分了解弟弟，他小时候的豪言壮语还时时回荡在我的耳边，他上学的欲望丝毫不比我弱。如今，给他物质上的帮助只能是杯水车薪，还可能伤害他；给他精神上的鼓励吧，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亲爱的弟弟啊！我该如何坦然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新安县 江永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