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田彰一火冒三丈,离开了外务省后,突然想去图书馆转转。
添田在学生时代常去上野的图书馆借书,从学校毕业进入报社之后,已经好几年没有来过了。从外务省的村尾课长那儿受到屈辱,他想在这条令人怀念的路上,散散心。
添田混进学生堆里,走进了放有索引卡的房间。“你要查1944年的职员名录?请稍等。”工作人员说。
添田填写好借书票,捧着厚重的职员名录,走进了阅览室。他翻开名录,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野上显一郎所在的中立国的公使馆馆员名单。
公使 寺岛康正
一等书记官 野上显一郎
副书记官 村尾芳生
书记生 门田源一郎
公使馆武官、陆军中校 伊东忠介
寺岛公使已经去世,野上一等书记官也已不在人世,村尾副书记官当然就是现在的欧亚局某课课长。添田的知识库里还空白的就是门田书记生与伊东中校的消息。村尾课长既然不愿提及野上显一郎去世前后的情况,添田就只能向这位书记生与公使馆武官打听了。
之后,添田彰一四处奔走,调查了1944年某中立国公使馆馆员的情况。结果显示,寺岛公使、野上一等书记官、门田书记生均已过世,而公使馆武官伊东中校行踪不明。
寺岛公使与野上书记官的死,添田早已心中有数,然而在调查过程中,他发现门田书记生也病故了。
“门田源一郎已经死了,战后撤回日本不久,他就在老家佐贺市病死了。”外务省的某位官员说。
添田的线索又少了一条,剩下的只有公使馆武官伊东忠介中校了。伊东中校出身大阪府东大阪市,添田就与报社的大阪总公司取得了联系,委托他们去东大阪市市政局查一查伊东中校的情况。然而,户籍上并没有他的死亡记录,也没有他目前的住址。
添田的一位挚友建议他去找找当时在那个国家的侨民。可是,普通的海外侨民又怎会知道野上显一郎之死的真相呢?
“要是有人经常和公使馆接触就好了。”朋友又建议他试着找找海外记者,也就是报社的特派员。然而,1944年前后,报社真的会派记者前往欧洲吗?“有啊,还挺有名的呢!”朋友打消了添田的疑虑。“谁呀?”添田眼神里写满了疑惑。“泷先生啊!泷良精!”
泷良精是添田所在报社的前任总编,他的确是战时驻某国的特派员,之后逃离该国,在瑞士逗留了一段时间,现任世界文化交流联盟常任理事。
“太好了!我这就去见泷先生。”
添田彰一并不认识泷良精,只知道泷良精是他们报社的一大名人。虽说是添田的前辈,可两人的地位天差地别。如果是因为公事拜访也就罢了,去找他打听野上显一郎,着实唐突了些。
报社里有许多泷良精的直系弟子,添田从中找到了现任的调查部长。
在添田的请求下,调查部长帮他写了介绍信。
“你要去问什么?”调查部长问。
“战时泷先生在欧洲的经历。”
调查部长告诉添田,泷良精先生常去世界文化会馆。
爬满蔓生植物的围墙年代久远,各家宅邸内都种着枝繁叶茂的树木。外国的国旗随风起舞,颇有些异域风情。一进世界文化会馆,简直就像来到了国外。这里原本是旧财阀的别墅,只有身份显赫的外国名流才能使用。
添田走过旋转门,来到前台。“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工作人员问添田。
“我想见见泷先生。”添田将自己的名片与写有介绍信的调查部长的名片一起递给了工作人员。对方打电话询问了一下,就指着大堂说道:“请到大堂等候。” (摘自《一个背叛日本的日本人》 松本清张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