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赵杏辉的另一项工作是制作鱼食。 　　表演结束，100多岁的大海龟追上岸“讨薪”。

　　□见习记者 王妍 记者 程奇 文/图

　　核心提示

　　在海的深处，水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这里住着小小的海公主，她没有腿，身体下部是一条鱼尾……安徒生童话《海的女儿》里善良、美丽且执著的美人鱼，是每个女孩子心中美好的梦，这个梦会被多数人渐渐遗忘，但90后女孩赵杏辉却将这个梦变成了现实。

　　1　湛蓝“海水”中，“美人鱼”再现安徒生童话

　　“美人鱼、美人鱼……”24日10时32分，龙门海洋馆内，海洋剧场里的潜水员表演刚开始，3个稚气的孩童就拍着小手，大声呼唤即将出现的“美人鱼”。

　　后台更衣室里，“美人鱼”赵杏辉和另一条“美人鱼”王茜正麻利地换衣服。她们当然听不见孩子们的叫声，但她们相信“美人鱼”肯定是大家最期待的女主角。

　　过了一会儿，仅穿抹胸、短裤的两条“美人鱼”出现在水池边。“海水”只有22℃，进入浅水区的瞬间，赵杏辉轻轻吸了口气。随后，她们换上修长、笨重的“鱼尾服”，坐在水边等待出场。

　　由于双腿挤在窄长的“鱼尾”中，无法自由行走，赵杏辉一蹦一跳地蹦到深水区，看上一场表演的潜水员是否回来了。

　　10时40分，潜水员回到岸边，对她们打出下水的手势。

　　扑通……扑通……两条“美人鱼”纵身一跃潜入水中，修长的“鱼尾”在水中舒展开来。

　　“哇！美人鱼！”期待已久的孩子们发出欣喜的惊呼声。

　　穿过飘摇的水草，吹出晶莹的气泡，掠过漫步的海龟，游过嬉戏的鱼群，赵杏辉带着甜美的微笑透过巨幅玻璃幕墙，向观众们挥手致意。

　　舒缓、悠扬的音乐声中，赵杏辉在水中扭动腰肢轻摆“鱼尾”， 时而与水草共舞，时而与鱼儿同游，还不时做出深潜、空翻、旋转等动作，宛如敦煌壁画中的“飞天”，优雅轻盈，清新脱俗。

　　不一会儿，安徒生童话中的“王子”游到“美人鱼”身边，两人在水中含情脉脉地对视，手拉着手旋转，在水下舞起优美的华尔兹。绚丽的鱼群，在他们周围快乐地游动，像在祝福这对恋人。

　　11时，“美人鱼”与“王子”再次来到玻璃幕墙前，用手语向观众做出“海洋世界欢迎您”的邀请。挥手作别后，他们一起向远处游去……

　　这是赵杏辉今天的第一场表演，客流量大时，这样的表演每天要进行三四次，甚至更多。

　　2　看完一场“人鱼”表演后，她的人生开始转弯

　　今年22岁的美丽女孩赵杏辉，在山清水秀的龙门山附近长大。如今，她和四五个年纪相仿的女孩一起承担着龙门海洋馆的“美人鱼”表演。

　　赵杏辉原是新安县曲剧团的一名演员。对于这份父母安排的工作，她始终“喜欢不起来”。2011年年初，赵杏辉和朋友到海洋馆游玩时，被馆内的“人鱼”表演所吸引。

　　那天，赵杏辉在海洋剧场后排看表演，前排是一群幼儿园的小朋友。当第一条“美人鱼”如仙女般翩然而至时，孩子们顿时欢呼雀跃。谁也没想到，矜持、腼腆的赵杏辉竟一反常态，挤到前排的小朋友们中间，和他们一起拍手、喊叫，如痴如醉。

　　直到“美人鱼”离开许久，赵杏辉才从刚才的表演里回过神来。

　　“你咋跟个孩子一样！”同行的朋友笑她。

　　那天晚上，赵杏辉做了个美丽的梦：她在芳草如茵的野外行走，忽然，她的面前出现一条金光闪闪的小河，河水中一条金色的“美人鱼”正在向她招手，金黄的长发宛如海藻般在水中飘啊飘……赵杏辉想追上这条美人鱼，可无论怎么追也追不上。

　　“我要当美人鱼！”梦醒之后，这个连游泳都不会的“旱鸭子”作出了这样一个决定。随后，她辞掉剧团的工作，只身一人来到龙门海洋馆应聘。

　　“‘美人鱼’很辛苦，可不像你看的那样光鲜亮丽，你不会新鲜劲儿一过就放弃了吧？”馆长拿出一份“美人鱼”岗位职责及技能要求递给她看。“我喜欢美人鱼，我不会放弃！”赵杏辉坚定地说。

　　“安徒生童话中，人鱼公主浪漫、凄美的爱情故事让每个女孩为之动容。小时候，女孩们都有一个人鱼梦，我也不例外，我想，这就是大家不辞辛苦来当‘美人鱼’的原因吧！”赵杏辉说。

　　3　顽皮的海龟、超萌的鲨鱼，这是份会让她笑出声的工作

　　当游客走在海洋馆的海底隧道中，往往会为色彩斑斓的海洋世界而沉醉。那么，在“美人鱼”眼中，“海洋”是什么样子的？

　　“在水中看，所有的鱼都比游客看到的大得多！”王茜说。由于玻璃幕墙、水的折射，游客看到的海底生物都是“缩小版”的。“这种看起来小巧的‘圆燕’，其实比我们的脑袋还大呢！”王茜指着一群刚从身边游过的鱼说。

　　“每种海洋生物都是有表情的，整天和它们嬉戏，我们能看懂它们的心情。”赵杏辉骄傲地说，“就拿‘圆燕’来说，鱼身上的条纹是它的‘健康指示器’。当它的身体状况、心情都好时，身上的条纹呈灰黑色；心情不好或身体不舒服时，条纹颜色会变成灰白色。我们无聊时，会跟‘圆燕’开玩笑——趁其不备突然碰它一下，这时‘圆燕’就会像青蛙一样弹跳着逃离，可好玩啦！”

　　王茜更喜欢馆里的大海龟，尽管这些海龟的平均年龄已经100多岁了，但它们的性格却如孩子般顽皮。表演完了，如果它们没有得到应得的“报酬”——鱿鱼，就会不顾“年老体衰”，一直追到岸上“讨薪”。

　　在“美人鱼”表演的水族馆中还潜藏着十几条让人望而生畏的“海底霸王”——鲨鱼。对于这种凶猛的动物，赵杏辉觉得它们冷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很萌的心。

　　一次表演中，赵杏辉在水中垂直下潜。忽然，一条近两米长的鲨鱼游到她身边，只听一声闷响，赵杏辉的头和鲨鱼的头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完了！撞的是鲨鱼，它要咬我了！”赵杏辉的汗毛一下子立了起来，她吓蒙了。让她没想到的是，突然受到攻击的鲨鱼不但没发怒，反而做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它向赵杏辉翻了个“白眼儿”，仿佛在委屈地说：“我游得好好的，你干吗撞我？”随后，鲨鱼摆了摆鱼鳍游走了。

　　“如果当时不是在水里，我会笑出声的。真没想到，鲨鱼也会这么可爱！”赵杏辉笑得前仰后合。

　　4　由于灯光原因，观众的反应“美人鱼”看不到

　　在观众眼中，“赵杏辉们”是优雅、浪漫的代名词；褪去华丽的鱼尾裙，“美人鱼们”承担的远比人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美人鱼”的工资并不高，1000元底薪加上每次8元的下水补助，一名全职美人鱼演员每月的收入不过1500元。

　　表演之余，“美人鱼”的另一项工作是制作鱼食——把冷冻带鱼、鱿鱼、小黄鱼的内脏取出，再将鱼剁成小段。被冰碴、鱼刺扎伤手倒是小事儿，切完鱼后手上的腥味几天都洗不掉，让赵杏辉很郁闷。“坐在公交车上，我都能闻到自己手上的这股腥味，总怕别人发现我是‘臭气之源’……”赵杏辉不好意思地说。　　　　

　　在水中演出时，“美人鱼”和观众会有很多互动，比如伸手打招呼、微笑致意、飞吻、打手语等，仿佛在与观众进行面对面的交流。观众不知道的是，“美人鱼”也许是世界上最寂寞的舞者。

　　“表演时，玻璃幕墙里的灯光最亮，而观众席的灯光很暗；观众看得见水中的我们，我们却看不见玻璃幕墙外的观众。再多的掌声、欢呼，美人鱼都听不到、看不到，只能凭想象与观众交流。”赵杏辉说。

　　“每一次，我游弋在水中，与海龟‘手拉手’，和鱼群‘打招呼’，我都觉得自己是最美的‘人鱼公主’。”赵杏辉说，“也许有一天，我也会转行。等我老了，想想自己曾做过漂亮的‘美人鱼’，我一定会很自豪。”

　　在第30届洛阳牡丹文化节来临之际，赵杏辉、王茜她们正在积极排练。

　　“到时候，我们每天要演四五场呢。我们一定要努力，好为游客送上最精彩的人鱼表演！”赵杏辉说。